［诗歌解读］(四)望练湖 孔尚任

兰子王

(四)望练湖    孔尚任
练湖秋水未全消，光接斜阳影动摇。
十幅吴绫白胜雪，渔郎黄叶作裙腰。
      孔尚任（1648——1718年）字聘之，号东堂，自称云亭山人。山东曲阜人，孔子六十四代孙，清初诗人、戏剧家。因写了《桃花扇》，世人特将他与《长生殿》的作者洪昇并称“南洪北孔”。因博学多才，被康熙授为“国子博士”。他37岁时，奉命赴江南治水，历时四年。此诗大约写于此间。
      练湖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历史。《幼学琼林•卷一•地舆》中有“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饶州之鄱阳，岳州之青草，润州之丹阳，鄂州之洞庭，苏州之太湖，此为五湖”的文句。可见，练湖乃全国的历史名湖。
      练湖自古风光优美，特别是练湖湖心岗地——湖心亭，到清代更是名气极盛。其处先后建有圣恩亭、文昌阁、关帝庙和练湖 书院等。当时景物醉人，楼阁亭榭辉映在碧波之中，百年黄杨树参天繁茂。在丹阳人心中，无疑是一处人间仙境。文人墨客、官宦将相纷至沓来，留下了近百首优美诗词歌赋，《望练湖》就是其一。
      诗题交代事由，“眺”，站在湖边观看或在远处看。练湖是观看的对象。
      诗的首句总起，用新颖的笔调勾勒湖的全貌。“秋”点明了季节，为写练湖水的特点作了铺垫。秋季，照常理湖塘水位是逐渐下降甚至枯竭的。但是练湖却不然，虽不如春夏那么高涨，却仍水面广阔，水色茫茫，湖天一色。这就突出了练湖的奇异和美妙。“未全消”，在看似平淡的语言里，暗用比较，勾画出一幅浩淼的静美的秋湖图。
      诗的次句，是对首句秋水潋滟画面的展开。照常规写法，该是夕阳的余晖，斜照在湖面上，呈现出一派波光粼粼的景象。这已经是够好够美了。但作者匠心独运，说湖“光”主动“接”斜阳，这不仅耳目一新，而且凸显波光与阳光在湖面交互 辉映，随着波浪荡漾的迷人景致，大有杜甫：“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登岳阳楼》）的气势和意境。请展开想象，天空倒映在湖中，湖面波光闪闪，所有景物随着湖波摇动，清丽景色中透出的气势是多么恢弘！这里的动景与首句的静景映衬互生，相映成趣。神韵如此，此句可永垂矣。
      诗的第三句，作者的思绪在升腾。他变换角度，采用比拟手法，深入表现湖水之美。“吴绫”，古代吴地盛产的精美绸绫。“十幅”，从宽度上说，“十”是约数，可当“很多”解释。既然有宽度，给人广阔的感觉，那长度也含在其中了。“白”胜“雪”，不仅说闪光湖水像雪那样白，而且是超过雪的纯洁。这三个字就用了比喻和比较两种手法，自然巧妙。你看，练湖水像千万幅绸绫在起伏飘荡，色彩比雪还要纯洁无暇。这从动感色彩角度加上地方特点，把动感的湖水写得如在眼前。
      诗的尾句，收拢全诗，又翻出新意。“黄叶”照应“秋”。点出湖边和湖心岗地草木的秋色。这时作者的思绪飞扬，神来之笔骤至。这“动摇”于湖水中的湖心岗地，是否像一叶小舟？有舟当然该有“渔郎”了，综合起来，而这些“黄叶”岂不像“裙腰”？或者干脆，湖像个“渔郎”，“黄叶”变为他的腰带和衣裤。这是多么大胆丰富的想象和精妙绝伦的构思！行文至此，不仅归纳全诗所写景物，而且用拟人手法写活具有立体感的练湖。诗也在鲜活意趣的高潮中戛然而止，真让人回味无穷，拍案叫绝。

蓝茵

看了【解读】使我们对作者高超的写作技巧和丰富的想象力有更深的理解。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