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街旮旯的家 小区里收破烂的是一对年约五旬的壮年夫妇,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不管刮风下雨,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女人长得一副富贵样,虽经风吹日晒,并未见晒得有多黑,不是想像中总是在户外的女人的模样!小男孩长得肉乎乎的,是女人的孙子,像极了奶奶的模样。要不是女人跟我解释过,我还以为是她的儿子。这年头城市里的外来人口超生的多得是,是儿子也不奇怪。夏日里,祖孙俩倚着墙角旮旯的背阴处,有滋有味地啃着一块钱一支的冰棍儿,大约是从心底里消去了很多大伏天吹在身上的热浪吧。 男人跟女人却截然不同,黑瘦黑瘦的,离得近的时候,看他弯着腰在那儿捆扎废旧书报,手上青筋毕露,却不让女人帮丁点儿忙,只管让女人在旁边歇着,女人就抄着袖子站在一旁看着,指挥着男人如何捆扎,完全是一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样儿! 我时常好奇,像他们这样的一家人,在城市里,住在哪儿呢?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因为不单单是这一户收破烂的,城市里有着很多像他们这样收破烂的呢。城市的不断出新,那些老旧的旧房子早已拆得差不多了,现在房子这么贵,稍微像样一点的两居室月租金都要2000元以上,收一个月的破烂,能够支付得起房租吗?他们究竟住哪呢? 慢慢地跟他们熟络了,就聊起了住的话题。女人说他们就住在物业后面,可是那个地方我散步的时候去过,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什么房子,连个临时搭的小棚子都没看到,哪来什么房子?女人说你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我告诉你房子在哪儿。 去了,哪里有房子?分明就是一块空地,上面堆满了收来的破烂。女人笑笑,说,其实,他们一直都是住帐篷,因为怕市容来查,白天将帐篷扯下放置一边,那里就成了一片堆放破烂的空地,到了傍晚,市容下班,他们再将帐篷搭上,还不止一个,是两个帐篷,问她怎么要两个?女人说,另一个是儿子媳妇住的,小两口平时在外企打工,早出晚归的,一般小区人见不着他们。女人说到儿子媳妇的时候,笑得很开心,说他们一家五口,日子过得很快乐,四个大人一年忙下来能攒下十几万。过几年我们也能在这个城市里买房子了,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眼里满是憧憬! 在我眼里的这一片空地,连最简单的房子都没有,却是她心目中的家!是的,因为有爱,有家人,哪怕是一片空地也是温暖的家!反过来,如果没有爱,住豪宅算不算家?我不知道! 倪剑 南京市玄武区松林谷花园4-402 邮编:2100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