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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 天际,被夕阳染美
萧辰,茅山的上空,被一场秋雨拭擦得清澈如洗。蔚蓝的天宇,七色的彩虹,飘逸的淡云,一方天际,被夕阳染美。
趁天色放晴、天光还早,史天赐老两口把电瓶三轮推出门,准备上趟集镇。这不,城里的女儿刚才来电话,说全家要到乡下来过中秋节。外孙女还抢过电话说,要吃姥姥做的糖煮糯米藕段呢,关照说,“要把藕孔填满糯米,多放些冰糖。”还说,“中秋的月亮,乡下要比城里园。”“这疯丫头,就寄挂吃。”老太边收手机边自言自语。
车上了路,都要亲驾。
“我来开,你比我长几岁呢,坐上去享十分钟的福吧。”一个笑着说。
“还是我来开,你养老金比我多一倍呢,当你的车夫是我的兼职。”一个开玩笑地说。
“那好,看来钱多就能养尊处优吆。”她说,“不要赶紧,还早呢。注意横向来车。”后面这句话是认真的。
“几十年了,还不放心?走了,夫人坐好。”他说。
穿越茅山老区的丹西公路,是一个大手笔。双向四车道,中间的绿岛足抵一个车道的宽度,虽说似乎与人多田少的丹阳‘西部’有不协调之嫌,但毕竟气派有加。绿岛上,粉的、红的月季,白的、黄的菊花相间点缀在绿丛之中;路两旁的杨树挺拔,冬青葱绿;桂花枝繁叶茂,金蕾含苞欲放,芳香沁人肺腑。从村里到镇上,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回了,脚印记录他们的点点滴滴,从儿时的羊肠小道,从青年的求学之路,从工作到退休,就如同他们的人生之路,有多少的慷慨之言,有多少的感叹之事。
史天赐,可说是举事吉利、福分天赐。他自小聪明,勤奋好学,是村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文革’前毕业于南京工学院,在原四机部所属的七字头工厂里,从工人、枝术员、工程师干到生产厂长退休。他因做人低调,大智若愚,不问政治,用他的话说,“我吃的是枝术饭。”虽然,‘文革’期间当过‘臭老九’,但与世无争的他只打扫了一个月的厕所就被‘解放’了。前后逍遥了近十年。
她,就不一样了。和他前后村住着。因她父亲是‘大队’支书,初中毕业后就当了代课老师。因她要强、好胜,业务上又几经镀金,到了‘本科’,不到几年就‘民办’转为公办了。且积极‘靠拢’组织,后来竟成了副校长兼‘支书’,吃政工饭了。
丹阳有句土俗话,叫‘一个馒头配一块糕’,她与他相安无事,几十年了,用句时尚的话说,都快界定为‘金婚’了,很少别扭。
不过,退休后在退休金待遇上,心里总有点不太爽,否则不会说出给老伴当车夫的话来。他想,自己还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在企业也是一、二人之下,数千人之上的人物,退休回来不但连小学老师都不如,而且相差近一倍。她拿近四仟,自己二仟多。好象简直不可思议。
她是知道他心中的这片疑云的。他一提及此事,她马上就会转移话题。要么,直截了当地安慰一下:“好了,不要老烦。你不是说过‘不怕拿的少,只怕走得早’的话吗。我们又不差钱,何必计较,快快乐乐迎朝阳、送夕日,过好每一天。”
到了镇上,他提篮,她付钱。个把钟头菜就全部买到位了。
等他们驾车回转,夕阳还挂在茅山顶上。太阳似乎大了许多,红了许多。晴空万里,霞光四射。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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