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同窗之三：花小蛮子

梅雨天

大学同窗之三：花小蛮子丹阳翼网论坛1 q$ i4 r9 }- R- N# v

     花小蛮子名叫花晓鑫，圆头，粉面，瘦身，窄腰，细腿。大学新生见面会，花晓鑫甩着当时小虎队吴奇隆式的分头，绽出与那张娃娃脸很不协调的笑容，声音纤细但顺溜：“大家好，我叫花晓鑫，来自陶都宜兴，今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刚好花晓鑫在寝室里和来自徐州的胡苑睡上下铺，一南一北，一上一下，一小一大，花小蛮子和胡大侉子的称号同时传开。
     花小蛮子灵活。新入大学时日不长，花小蛮子就与众多的人混熟了。熟人不限于本班，多有中文系高年级的学生甚至外系的学生。下课回到寝室，只要花蛮在，前来找寻他的人络绎不绝。到食堂打饭，人多窗口少，往往队伍排得很长，花小蛮子总是在嘈闹的人群中三转两转，别人都还在队伍中翘首抱怨，花蛮却已悠然地坐在一边吃开了。
     花小蛮子当时在教室里开创了许多第一。第一个穿双排扣黑西装。在绝大部分同学只穿中山装、夹克、运动服三种衣服的九十年代初，有一年的寒假后，花蛮穿进来一件毛纺的黑色双排扣西装，着一根红色领带，让众人看了很是艳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有一套黑色西装，有一根红色领带是班里众多男生的梦想。花蛮第一个在校园里做生意。先是卖宜兴陶瓷。花小蛮子从老家宜兴带来一大包陶瓷小物件，诸如茶壶、小陶俑等，晚饭后，就拎着包往窜于各个寝室。后就地取材，从扬州小商品批发市场批来牙刷、文具等在校园里兜售。引得众人纷纷效仿。花小蛮子在教室里第一个抽烟，第一个用收录两用的随身听……在这座地处苏北的高校，花小蛮子无疑是潮流引领者。
         当时在我们眼里，花小蛮子是绝对的富家子弟、纨绔公子。花蛮的父亲在老家宜兴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化工企业。在万元户还是稀罕物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花蛮家早有百万资产。花蛮上大学的目的，与当时绝大部分同学为了跳出农门截然不同，就是增加经历，丰富自身。花蛮的父亲早就为花蛮设计好了将来，四年大学毕业，回家接班，做老板。
       到了大三，所有的人都变得忙碌。花小蛮子当然是更加忙碌。经常旷课，经常夜不归宿。有时难得在寝室，来找寻他的人依然络绎不绝。与先前不同的是，男生换成了女孩，且芳容大部分情况下各各不同。每次出现一新面孔，花蛮也介绍：我姐或我妹。其究竟有多少姐姐妹妹，连班里的好事者都难弄清楚。花小蛮子的话越来越少，娃娃脸上越来越显出的是疲惫和凝重，到了寝室也往往是倒头就睡。直到有一次，花蛮不在，有人像往常一样到花蛮的床铺上翻寻香烟，无意中在枕头底下翻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印着流产报告单，这让在旁的我等惊愕不已！
       花小蛮子被劝退，系里并没有大张旗鼓，甚至教室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花蛮因何而被劝退。花蛮也未见消沉潦倒。离校的那天，娃娃脸上依然漾着笑意，来送行的人很多，有本班的，有中文系低年级的，也有外系的，只是不见一姐姐妹妹。有百万身家的父亲开着小车来接他。临上车前，花小蛮子眼圈微红，掏出中华烟散了一圈，留一句：“兄弟们，到宜兴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