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里斗鼠

红狼

租房里斗鼠
○ 红狼

租房里的一只老鼠让我俯首称臣。

今年五月初的一个深更半夜，我睡得正香，忽然“咣当”一声响，人便睡意全无，扯亮电灯，东寻西找，南瞧北顾，无鼠毛一根。等你躺了，它便又“咣当”一下。更为恼人的事，你屏息静听，它偏没声音，你睡意袭来，它不知把什么家什如嚼豆般咬得山响，等你迅疾开灯，弹身起床，操起家伙，它却分身有术，每每让你扑空，保管动不了它的一根毫毛，让你白白恼怒一回。

次日晚上，我大动干戈，把房里的“几只机”、“几十只脚”，移来搬去，可翻箱倒柜折腾到半夜，弄得一身臭汗，房间狼藉一片，仍然不知那孽种匿身之所，最后只得两手一摊，无可奈何作罢。

深更半夜打老鼠，强睁惺忪睡眼，苦撑精神，加之那“伙计”的样子令人毛发倒竖，个中滋味，实在不好消受。那贼鼠虽然尖嘴猴腮又大脑发达、聪明伶俐。它利用你是高级动物，有“大人”不记“小虫”过的优点和“畏麻烦”的弱点，用“惹不起，躲得起”的战略战术，俨然成了长驻在这出租房中的“梁上君子”。

它居然在这严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躲过了扫把棍棒，在谩骂声中一日肥硕一日，一日潇洒一日，像模像样地过着“小康生活”。它昼伏夜出，声中击西，就是不跟你正面较量，顶多只从你面前闪电般地横了过去，在你穷追不舍中显示它的速度，在你挖地三尺找不着中证明它的智力。它就用“鼠目寸光”来嘲弄你的“高瞻远瞩”，就惹你在“老鼠尾巴上打木杵”饱尝那种功亏一篑、差之毫厘的遗憾。我想人们对老鼠切齿多多，除了它那作呕的嘴脸和身材外，可能还是因为它具有相当的狡猾。

时间一长，这厮竟肆无忌惮得可以，我吃什么，它也掀开坛盖吃什么，还偏在好点的衣服上打眼；你拿书看，它也躲进书橱里咬文嚼字。它在你菜汤里洗脚，到你油碗里磨牙，有时钻进穿衣柜的絮被堆中，暖和暖和大大的，房里的所有食物它全米西米西的，光顾得最多的是米缸，而它似乎还讲点感情，吃米不忘买米人，饱餐之后总要给你留下几粒黑乎乎的“回扣”。人说“胆小如鼠”，其实“鼠担包天”。

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夜我听见盖子掉地的响声，判断那孽种定在米缸里作恶，遂蹑手蹑脚移过去，一把盖上死死按住，当听见那里头咕咚咕咚的有动静时，真是长长地嘘了一口恶气，我找来一铁钳，把盖移开一条小隙，伸进铁钳就往那里猛夹，那厮左右闪躲，狂奔乱跳，无奈英雄无用武之地。最后我夹着了它的咽部，提将出来，“你今天还往哪里跑？”我得意洋洋。哪知这厮佯装假死，可怜兮兮，我在举朽之际一时手软，明明想打它的脑袋，却“啪”的打在地板砖上，老鼠趁钳口松动，一弹弓溜之乎也。

心想，也许造物主，要使地球丰实多彩，就一定会给弱者配备一些超过强者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