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北草巷
(一)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随着城河北路西侧的旧城改造,新桥西、北草巷、小乔弄已不复存在,虽然几棵古树依然挺立,虽然吕凤子的故居依然坚守,但它们都将成为人们美好的回忆。
“人之有信,季子无双。呜呼季子,万古声扬。”两千五百年前,江南还是个蛮荒之地,浩浩荡荡的长江从这块被叫着延陵的地方的北边流过。延陵,古木参天,土地肥沃,虎狼出没。这一天,从东南方向来一位危冠深衣,腰佩长剑,手挽缰绳,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男子,他就是季札。此时的他是奉命出使鲁、齐、郑、卫、晋五国,同齐国的晏婴,郑国的子产及鲁、卫、晋等国的重要政治家会晤,高谈政事,评论时势,使中原国家了解并通好吴国而路过此地的。行进在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延陵大地,走过还是长满野草的北草巷,感受到生活在这儿的民众,淳厚朴实,敬老爱幼,待客如宾,生活虽穷困,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鸡犬相闻,恬然自得。专诸刺王僚,吴国宫廷发生政变,那时的季札正受僚的委派出使在外。他回国后内心非常悲痛,便到僚的坟上表示出使回国向僚复命,以后他便隐居到了延陵,并于周敬王十三年,卒于延陵。季札死后,相传孔子为季札写了墓碑:“呜呼有吴延陵君子之墓”。延陵有季子,民风得诚信。至今留佳话,碑上十字文。季子碑如今依然耸立在古老的香草河畔。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始皇帝文功武德,一统天下,实行郡县制,把有了城市雏形的云阳邑置为了云阳县。那条长满野草的北草巷,忽然铁蹄滚滚,尘埃飞腾,那是因为秦的史官占卜到东南有“王气”,帝国的军队押解着穿红色囚服的罪犯,来到云阳县,凿开了北岗,使直道阿曲,于是这片古老的大地又被改成了曲阿县。穿红服、凿北岗的囚徒也留在了如今的丹徒地界,那地方因而得名丹徒。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三国吴大帝孙仲谋的祖父孙钟迁到曲阿,定居在了县城西门外15里之白鹤山(今司徒镇),以种瓜为生。孙策死后,孙权继承父兄之业,统率其部下,以京口为政治活动中心,招纳贤才,聘求名士,周瑜、鲁肃均附于权军帐下。孙权实行大规模屯田制,治理秦淮河,“凿句容中道至云阳西城,号破冈渎。”该渎起于句容小其,西入句容南河,上接秦淮河,东至云阳西城,注入香草河,此河成为了苏南主要内河运输干线,促进了云阳县的农业生产和经济发展。早在曹操率20余万大军沿长江东下,企图鲸吞江东之前,周瑜就在县北的练湖训练水军。练湖之上,烟雾浩渺,碧波荡漾,舰船前后绵延十几里,风帆蔽空,战旗招展,钟鼓齐鸣,杀声震天……也许,羽扇纶巾的诸葛亮此时正站在胡桥北的卧龙岗上登高遥望着周瑜的水军操练呢……雨后的北草巷,石板道上湿湿的,亮亮的,姿质风流,仪容秀丽的周瑜骑着白马,马蹄不疾不徐地踏在青石板上,蹄声清脆,身后紧跟着几名卫士。沿着北草巷往南,再右拐,就到了小乔的居住地。深宅里,传来小乔悠扬的琴声,那琴声里叙说的是对郎君的无尽思念。周瑜作为东吴的统兵大将,功勋赫赫,名扬天下。小乔与与周郎琴瑟相谐,随周郎东征西战,江夏击黄祖,赤壁破曹操。可惜“瑜还江陵,为行装,而道于巴丘,病卒”。从此年不过三十的小乔,美人命薄,在如诗如画的江南小城,过着寂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