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钥匙的房间

阿壮

挂满钥匙的房间

文/裴扬

    早在八月初就得知了“书城杯”爱阅读征文的活动，心中就一直想着能与丹阳的读者朋友分享些什么，却迟迟没有动笔。直到最近取下书架上的《围城》，看到杨绛先生在书的扉页上所写下的话才有了灵感，似乎可以借这句作点文章。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杨绛

    钱钟书在小说《围城》中刻画的几位人物个性鲜明，即使在现代，人们依旧可以从主角身上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书中方鸿渐当初对婚姻和职业是满怀期待，而后面对困境时，又打起了退堂鼓去选择逃避。职业尚可一逃，那么婚姻呢？所以就有很多人将婚姻比喻成了围城，但人生处处皆围城，不单是婚姻，所以杨绛先生才会说“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职业，或婚姻生活中遇到困难时，人们常常会和《围城》中的人物产生共鸣，究竟是逃出去，逃出那座困城，还是选择冲进另外一座新城，这种困扰会伴随一生。钱钟书写了一座城，却没能给大家一道门，并不是他不想给，因为这是世界难题，谁又能说得清呢？

    我身边的很多朋友曾下定决心逃出他的职业的围城，我问他：“你找到新的围城了吗？”他说是，且目标很明确，但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进去。我思前想后有了些感悟，于是说：“隔行如隔山，围城如山墙一般，你找到了门，但还少把钥匙。”他问钥匙呢？我回答：看书。

    我将书比作钥匙是因为它们有相似的地方。人用钥匙开门，门后是新的空间和事物；人们读书，也可接触到新的知识和事物，并为读书之人开启新的大门。都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其实书籍也同样是人们逃出那围城的钥匙。对我来说，书房是家中最重要的房间，每次读书必然是小心取下，读完后立刻放回到书架上，每个书架上的书也不尽相同，如史书和典籍都十分厚重，我将它们置于第一层，书架中间的是长篇小说，社科类和散文则置于最上层。我将这书房称为一个“挂满钥匙的房间”，看到不同的书仿佛是见到了开启不同领域钥匙。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总会在这房间中寻找解决之法，相信总有那么一本书可以帮我走出困境，步入崭新的世界中去。

    小说中方鸿渐的学位证书是花钱买来了，没有真才实学的他也只能跟着朋友去到一个不知名的大学里教书，如果在别的地方恐怕早就要被识破了。一个人处于什么水平，那么他就将住在怎样的围城里，所以当我们打算步入更高的领域，就必须要读书，要有真才实学，否则就只能像方鸿渐那样成为沽名钓誉者，再也走不出来的。身上的钥匙不能太多，多了腰上未必挂得下，想读完所有的书未必是好事，人需要历史学、哲学、文学、社会学、经济学，各种书没有穷尽，那么究竟该如何取舍呢？我国的语言学大师吕叔湘曾写过《书太多了》一文，我想对于那些喜欢读书的朋友来说很有价值。

    吕叔湘在文中将读书之人分为四种，第一种人是干脆放弃读书，吕老认为这类人会内心惭愧，因当时是一个崇尚阅读的时代，大家都将不读书视为耻辱。而现在呢？不想多言，这实在是一种让人心寒的倒退。我想对话的是那些还在坚持读书的朋友，我不希望他们成为吕老眼中的第二种和第三种人，第二种人是只读一类书，比如医生只读医学，官员只读政治，教师只读教育，这在现今社会中也很普遍。第三种人是随大流，流行什么读什么，今天穿越了，明天盗墓了，完全是将文学当作是交谈时的话题资本。而我想劝大家成为的是吕叔湘所讲的第四类人。这种人是值得尊敬的，他们会选择各学科内的好书来读，被视为是精华主义。这些人常说：“我们既然无法读所有的好书，那就让我们认识一下从古到今东西各国最好的东西吧。”

    最后我想说的是吕叔湘的一个梦。他在《书太多了》一文的最后写道：“有人把书搁到衣橱顶上，有人把书塞在床下。如果有钱，就可以请人抄材料，省下自己的时间，等扩大了居住面积，我不但不必和老婆孩子争地方，还坐拥书城。但愿在不久的将来这不再是痴人面前说梦。”许多年过去了，房子大了，书却少了，我们对得起谁？

201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