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剑”之惑：这是最坏的世界，这是最好的世界！

ffgg

1.“为什么网上比网下显得‘更乱’？‘’

这是一段真实的对话：一个市长开玩笑似的问网信办一位官员:“你们网上怎么那么‘乱’?”网信办的官员立即说：“你网下不‘乱’，网上能‘乱’吗？‘’

是的，当前总体天下太平，但目前这个阶段就是社会矛盾凸显期，网下出一些事情，甚至出一些乱子，都是正常的，而且这些“乱象”必然会反映到互联网上。任何时候，网下社会生活是第一性，网上舆情是第二性的，它是现实社会生活的镜像。



但是，这话又不是很准确，因为人们普遍感觉网下没有网上那么“乱”。这是为什么呢？其实这是互联网的特性决定的——互联网具有聚焦和放大功能。

这种功能，又是由互联网的技术特性决定的。互联网之前的各种媒体上发布的新闻，生命周期都非常短暂，比如报纸，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新闻，就是明天的历史”，看完今天的报纸，就可以扔掉了。而互联网不一样，当今天的新闻被更新更重要的新闻替代后，它没有被“扔掉”，没有消失，而是“滚动”下去，在网站某一个角落存起来了；当以后同类事情出现的时候，它又“复活”了，和同类新闻聚合在一起——这就是互联网的存储和触发功能。

比如，早年间福建某地发生了有人到幼儿园砍杀小孩的事件，其后半年在别的省陆续出现了几起类似案件，当最后一起案件的新闻出现时，此前案件的旧闻，都会聚合在一起呈现在读者面前，给人一种“到处都有人砍小孩”的印象。这就告诉我们，网下“乱”会反映到网上，使网上也存在一定程度的“乱象”；由于互联网的聚焦和放大功能，网上显得比网下“更乱”。



这种时候，需要采取一些措施，不让网上世界过于“变形”，离现实世界太远，更不允许网上的不当报道，对现实社会产生伤害。比如上述案件，为了保护更多孩子的人身安全和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管理部门通常会要求互联网站对容易引起模仿的恶性案件，在报道时要注意分寸，不得炒作，甚至不得报道。

我国新闻门户网站的商业模式，就是通过吸引眼球的报道增加点击量以获取更多的广告收入，“炒作”成为常规武器，在商业利益和公共利益方面容易出现偏差。这就引发我国互联网内容管理部门，与商业门户网站长达二十余年的拉锯战。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到来，社交网络和新闻客户端的兴起，中国人获取新闻信息的渠道多元化，新闻信息获取方式从网站吸引用户阅读，逐步过渡到以熟人之间分享和网站主动推送为主，网上世界与现实世界趋于接近，但“更乱”的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



2. 互联网是转型期中国社会的稳定器还是破坏器？


继续上面的对话，市长：“你们网上怎么那么多‘骂娘’的声音、那么多垃圾、口水？”网信办官员：“那你是希望人们在网上‘骂娘’呢，还是到大街上？”

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阶段，人们称之为“社会转型期”。纵观人类社会发展史，每当一个社会进入重大转型期，社会矛盾都会凸显激化，都会伴随着街头暴力和流血事件。处理不当，则这种转型无法完成，社会陷入无休止的纷争和混乱，这方面的例子，我们还少见吗？

中国人用30年时间，走过了人家发达国家300年的发展道路，把人类社会进步的时间，大大压缩了前进。是的，我们用30年，享受人家300年的成果和红利，但天下不只有美事，我们必然同样把人家300年的矛盾、困难和问题，压缩在这30年，我们所面临的挑战何止人家十倍百倍？中国人在自己的社会转型期，必然遇到更多的风险，必然遭遇更加复杂、困惑、艰辛甚至痛苦的局面。但是，我们似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尽管天上有风风雨雨，地上有坎坎坷坷，总体来说，我们平稳顺利，没有发生大规模街头暴力和流血事件。“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们的社会转型已经进入冲刺阶段。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了不起的奇迹——中国人这些年创造了太多的奇迹，竟没有当一回事。问题是奇迹是怎样发生的？



我们现在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种经济制度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每个社会成员的积极性，并提供无限的发展机遇，但是由于每个社会成员所占有的资源和能力不同，竞争的结果会不同。

今天的社会，拥有有史以来最多的物质财富，拥有有史以来最多的发展机遇，同时也有有史以来最大的竞争压力和生存压力。发展的不均衡，会使一部分人收益多一些，一部分人收益少一些，也会使一部分人因为获得感较强而满足现实，一部分人获得感较弱而对现实心有怨言。

一个社会的氛围，总是由良性情绪和不良情绪组成的。良性情绪包括进取、愉悦、开心、满足等等，而不良情绪则有牢骚、不满、愤懑、仇恨等等。一个健康有序的社会应该不断地放大良性情绪，不断地抚慰、释放不良情绪。如果不良情绪不能够得到有效的释放，不断积累，就会像一个没有出气阀的高压锅，最终一定会要爆炸的。

回答问题：在重大社会转型期，大量社会矛盾积累、社会风险增大，社会不良情绪聚集发酵酝酿爆炸……中国社会“可能”面临动荡不安和剧烈冲突的危险，但“可能”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们平稳过来了，还将平稳走下去。这无疑是因为我们有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有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有亿万中国人民实现民族复兴梦想的共识与意志，此外，我们还有一个东西：就在这个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在矛盾叠加风险加大的历史时刻、在社会不良情绪需要宣泄释放的时候，我们有互联网——那个高压锅的出气阀，那个平整干净大马路的下水道、那个拔地而起高楼墙角的垃圾桶。



我们在这里要说明，我们不是鼓励在互联网上吐口水、扔垃圾和“骂娘”，这些东西我们通过“文明办网、文明上网”活动予以引导，通过有效的措施予以治理。我们只是提醒，网上那些垃圾和口水，也有它的意义，不在网上“骂娘”，就会到大街上“骂娘”。在局部地区、在某一时段，互联网具有破坏作用，值得我们高度重视和认真对待，但是在整个社会转型期，互联网是这个社会不可多得的稳定器。

而且，这些所谓的“骂娘”的声音中，有些只不过是牢骚怪话，还有些是对我们工作的批评，是“逆耳忠言”。

习近平总书记明确要求“对网上那些出于善意的批评，对互联网监督，不论是对党和政府工作提的还是对领导干部个人提的，不论是和风细雨的还是忠言逆耳的，我们不仅要欢迎，而且要认真研究和吸取。”哪怕错误的批评，也要理性对待，因为“网民大多数是普通群众，来自四面八方，各自经历不同，观点和想法肯定是五花八门的，不能要求他们对所有问题都看得那么准、说得那么对”。



习近平总书记还说：“网民来自老百姓，老百姓上了网，民意也就上了网。群众在哪儿，我们的领导干部就要到哪儿去。各级党政机关和领导干部要学会通过网络走群众路线，经常上网看看，了解群众所思所愿。”这“是新形势下领导干部做好工作的基本功”，“一定要不断提高这项本领”。

从这个意义上，互联网更是稳定器而不是破坏器。

3. 为什么说“发展中的问题，可以通过发展来解决”？

互联网在中国是“早产儿”。互联网诞生在美国，是信息社会的标志性产品，互联网的诞生标志着人类开始进入信息社会。中国是一个正在大力推进工业化的国家，离信息社会还有一段距离。属于信息社会未来的互联网，来到正处于工业化半程的中国（接入国际互联网的1994年工业化程度更低），遭遇到一个需要适应的问题。

可以说，今天中国人在互联网上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是适应的问题——不是互联网不适应中国，而是中国不适应互联网，中国不完全具备互联网生存发展必备的土壤。

但是，只要是“不适应”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们努力适应就行了。我们国家经济社会不断发展，不断接近互联网所属的信息社会，许多问题自然能够解决。


（图：工业和信息化同步推进，是另一种“中国特色”。）

这是发展解决问题的“大背景”，发展解决问题还有一个“小背景”：技术在不断发展，互联网在不断发展，许多在互联网初级阶段的问题，到了互联网发展到较高层次后，原来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

比如说，中国互联网发展初期，有一个应用畸形的问题，就是媒体功能和言论功能十分发达，而商业功能欠缺，没有更多地用于社会的经济活动和个人的商务活动，没有服务于人们的实际生活。与美国同期的互联网应用相比，我们的娱乐指数大大高于美国，而消费指数大大低于美国。如果在PC互联网时代，这个差距似乎是不可逾越的，但是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到来，中国一步跨入消费互联网，过去千方百计想解决却没有解决的问题，随着终端的革命而一举解决！

再如“网络实名制”（这是一个通俗的说法，应该叫“网络真实身份管理”），在PC互联网时代，“在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你觉得来到了一个“虚拟世界”，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尽管“网络实名制”的呼声很高，在中国互联网是“新闻的互联网”和“言论的互联网”的时候，推行“网络实名制”关山重重，难于登天。移动互联网，就是实名互联网，“在网上没有人不知道你是一条狗”，多年的难题，随着技术的进步，迎刃而解。



因此，对于互联网上的一些令人烦恼的问题，一方面要正视重视，以积极的态度去应对和处理，另一方面不要急躁，不要恐惧，更不要绝望——中国互联网许多问题，是阶段性的问题，这个阶段一过，有些问题也许就解决了。

发展，是最好的管理。发展中的问题，可能通过发展来解决。当年“7.23动车事故”后，如果政府有关部门按照某些人的建议，把几家微博客平台都关闭了，将会出现怎样的情形？会天下太平吗？没准会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