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牛和哑巴老人

冰朋先生

白牛和哑巴老人

　　
　儿时的见闻，堆积在心里久了，早已如一帧黑白照片，写意着久远的过往。有时偶尔拾起这些记忆，却发现这些“照片”在心中，亦然像那积淀已久的文化，总有一种奇异的韵味在生命中放着香。我在想，记得这些陈年记忆，或多或少都是每个个人生命经历的一种传承。而我对白牛和哑巴老人的残念，或许就是对早成烟云的历史的一种刻录。
　　小时候，每个村子里都有几个怪人。我们村子里也不例外，记得有一个瘸腿队长，人们称他为“折（she）脚”，平生嗜酒如命，每每喝醉酒就喊爹哭娘。还有一个光棍老王，也是酒中的瘾君子，只要有人买酒喝，他就会为你干一整天的活。可能是他光棍的原因，平时他还特别猎奇那些带荤的段子，只要有人议论一些男女话题，他“嘿嘿”笑得特淫靡。还有一个青眼百瞎，面对你时，眼睛总是瞪的大大，其实却什么也看不见。这个女瞎子饭量大得出奇，每每做饭都要做一大铁锅，当然在那个口粮紧缺的年代，她做得都是汤汤水水的稀饭。由于填不饱肚子，有时还会乘夜深人静的时候到人家自留地里去猎取一些食物。要是有人给她一根大萝卜，她“嘎叽嘎叽”咬着，那样的津津有味，仿佛会吃出苹果的味来，惹得小孩们囔囔着也要吃萝卜。
我要说的村子里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她在这几个人当中算是自食其力和勤劳的人了。
　　哑巴早年婚配过，还产下过一女。后来不知是丈夫没了，还是和丈夫离了，总之她又回到了村子里，和她的哥哥还有一个八旬老母过日子。哑巴主要的工作就是放牛，当时我们生产队里有一头罕见的白牛，每天清晨，都会看到她牵着那头白牛，出现在晨曦里、踯躅在田埂头。现在想来，那真是一幅致美的油画。
　　哑巴是乐观的。在我的记忆中，只看到她急过，几乎没有看到她哭过。因为她的白牛使性子发狂疾奔的时候，她着急的“啊啊”之声在整个田野里萦回。她对村子里的孩子们特别的疼爱，看到我们这帮孩子放学路过她身边，她总会咧开嘴朝我们笑。她的笑总是带着哭相，没牙的嘴张开来就像个黑洞，好多孩子在她的笑容里都像受了惊吓的猴子，惊叫着散去。每每这个时候，老人脸上的肌肉都会抽搐一下。我现在在想，哑巴老人当时肯定伤心极了，同样做过母亲的她在舐犊的心情里跌入进了黑洞。但是也许她听不见，所以她的心境要比别人清静。老白牛在邻近的村上是稀罕的，哑巴老人是善良的，她每天都精心呵护着白牛，这一牛一人在当时的村落里成了一道致淳致美的风景。后来牛老了，再也不能耕作了，生产队也不忍宰杀它，农村人都特别感恩这个为他们作个贡献的“当家宝”，还是由哑巴老人护理。但任何生命总有极限，老白牛终于捱不过去，到它的“姥姥家”去了，我见着了哑巴老人的第一滴眼泪。这滴泪滚动着呜咽，这是老人对老牛的生死之恋。没过多久，哑巴老人也走了，她的走就像一盏灯灭一样的平静。只是在村里头、田野上永远没有了老人放牛的情景。
　　细想过去，平淡无奇的村子里，因为他们的存在，平静的小村才多了几份精彩，才构成了我们后辈浓浓的乡情。我相信，哑巴老人在天堂还在放着牛，还那么快乐，不过她的笑已转成了灿烂，她的喉咙已经能够放歌，在彩云飘飘的缝隙里，优游着她优美的牧谣。

冰朋先生

网上找了一牛，没有记忆中的好。。。

丹阳刀客

呵呵,这个村子真奇怪,不是折脚,就是瞎子,最好也是酒鬼,他们是把日月的精华都给了冰老师,冰老师,一定要懂得感 ...
静子 发表于 2010-6-3 22:17

静子忘记说了一个：白牛。
白牛一出，必有人物。冰哥是有来由的。

冰朋先生

老刀好象又要编故事？

丹阳刀客

老刀好象又要编故事？
冰朋先生 发表于 2010-6-8 10:12

世说，人间的躯壳，都是一座囚禁各路神仙的监牢。有白牛在的地方，那些躯壳，都住着高级神仙。冰哥也是。此逻辑对否?

冰朋先生

回复  丹阳刀客


    对对对,冰老师就是文曲星下凡!
静子 发表于 2010-6-8 17:06

我胆小，别吓我！

冰朋先生

世说，人间的躯壳，都是一座囚禁各路神仙的监牢。有白牛在的地方，那些躯壳，都住着高级神仙。冰哥也是 ...
丹阳刀客 发表于 2010-6-8 11:15

    太深刻，不懂！

冰朋先生

回复 10# 静子

难道是七星北斗？那您是那一星？

丹阳刀客

太深刻，不懂！
冰朋先生 发表于 2010-6-8 17:09

当局者迷啊。冰哥神仙下凡的路数，自己都不知道，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