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场上的男人 文/文靖
一群男人,当被冠以朋友,同学,上下级或是志同道合者的名义聚到一起时,自然少不了要痛快地干上两杯,古语云:无酒不成席。
据说印第安人初与白人接触,即为之美酒所倾倒,以至于后来不惜拿出土地与之交换一些酒浆。至少可以认为,酒与日后印第安人的衰灭不无关系。而中国历史上以酒为媒介的战争典故亦是不一而足: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曹孟德“青梅煮酒论英雄”;项羽之“鸿门宴”;张献忠与李自成之“双雄会”……男人的身体里似乎天生就流淌着好战的血液,酒场俨然男人之战场,勇者向前冲,胜者为枭,败者为寇。
酒场上的男人,林林总总,形形色色。所谓“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就座前尚气定神闲,彬彬有礼,过会儿再看去就很活色生香多姿多彩了,面红耳赤有之,目光迷离有之,勾肩搭背有之,口若悬河有之,狂放不羁有之,觥筹交错间但闻声色犬马,绝无妻小话题。平日里胆小怯懦的一抒豪迈,拘谨矜持的谈笑风生,文人骚客兴诗作赋,村野乡人杀猪剥狗。人人脱掉了伪装,如那油锅里煎着的小鱼,全身都在滋滋的冒着泡泡。好戏在后头,接下来可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单挑的,围剿的,群殴的,小小酒桌,人生大舞台。
人说酒至酣处,方显真性情。记得幼时一亲戚,五大三粗,打渔人,脾气慢,偏嗜酒。回回拜年喝酒,都要喝到伤心处罢休。每每痛哭流涕,如滚滚江水汹涌,一发不可收。小孩子不懂事,玩累了回家脱口一句:“这人怎么还不哭?”大人使眼神手一挥,不堪其扰忧。
现如今都是文化人,酒桌文化也是异彩纷呈。文化人好说个荤段子,便有一搞宣传的副局级,人家那水平就是高,讲究含蓄美,骂人不带脏字,黄话隐藏白话里。轰然大笑之后还可品品匝匝,意犹未尽,于是一桌人情绪高涨,脑细胞活跃,妙语连珠,倒也无可厚非。令人厌恶的是一种“超级黄蜂”,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三分疯。倘若有女宾在场,最是捡那漂亮的频频敬酒,甚至碍于那桌面的直径过长,“打的”至面前来,还嫌不够贴近,要握手,要拥抱,既恶俗,又烂街。此种人多是一些道貌岸然者,平日里衣冠楚楚,自侍顶着某种发光的头衔,人人都该爱上他。真正的鲁人莽汉倒不会跟你玩眉目传情,近水含黛。
酒量不大的,坐桌上就有点受罪,“众人皆醉我独醒”想必不太好玩。推杯吧,人家都放言:“宁可胃上烂个洞,不教感情裂条缝”了,此时自觉罚酒才是硬道理,明白人自会放你一马。也有逞强的,灌到烂醉如泥方始休,什么家事国事天下事统统置之脑后了。有一种后发制人的“害处”最大。看上去自始至终小心翼翼都以为不行,有不识相的来一句:“干了吃饭怎么样!”人家二话没说,一口干了,剩下当事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悔之晚矣;如若对方发飙,那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了。还有一种酒量大却喜于灌醉他人的人,挖下一个个坑忽悠你往下跳,甚至连女人也不放过。这种人是来和你斗智斗勇的,把酒桌当成了江湖,你得有足够的智商和情商才能与之礼尚往来。
曹操《短歌行》诗有:“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话说杜康造酒,一直不得其味,某日巧遇仙人指点,曰:尚需加入三人之血为调料,方可成熟。此三人分别为:文人雅士、武人壮士、俗人憨士。故而有了初喝时斯文礼貌,三杯下肚脸红脖子粗,喝到最后,舌头打结了,走路摇晃了,脑袋也迷糊了,状如“痴傻之人”——不失为喝酒之三种境界。《菜根谭》录有:“花看半开,酒饮微醺”,凡恰到好处者,无不令人辗转,低徊。
行文至此,突发奇想:假如没了酒,男人会怎样?会以茶、可乐、牛奶、果汁来替代吗?去百度搜索出一段话,摘录如下:假如没有酒——人类将大幅度萎缩;激情与忧伤都不会燃烧;你我就不会放眼形骸因而也说不上什么严谨;也许会减少一些犯罪但同时也减少了更多的创造;许多的艺术、爱情、冒险、壮举……都将处于爬行状态而且很可能将在半路上瘫痪,历史将不堪悴读,而不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颤抖!
——分析一下,假如没有酒,那么男人将是不完整的,无异于一场残缺的生命!
于是盖棺定论:闻香识女人,喝酒看男人。想要了解一个男人,只能大胆设想小心求证,看他在酒场上所暴露的品行修养,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多半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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