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座 诗 歌 的 圣 城 王恺 人类和诗歌几乎是同时诞生的——题记 黄河岸边,天下之中,成就了中国诗歌最早的温床。 黄河和洛河一起构成了中国的两河文化。 河洛盆地自然的形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硅谷。 沿着洛河走来,文学的自信感自然在潜滋暗长。 这块土地曾经得到那么多大诗人,中国的第一本诗歌集子《诗经》就在这块土地上诞生了。 “河之洲”上的那只“雎鸠”关关一声的鸣叫拉开了中国诗歌的序幕。这首诗选自《诗经•周南》,而周南之地当是文人骚客向往的圣地,其故事发生之地当在今天的孟津。那个窈窕的河洛女子,我们虽不知道她的名和姓,但早已把她视作“求偶”的对象。徜徉在黄河边,总是会产生一种幻觉:那个窈窕少女静静地向我走来,黑色的长发飘散在空中,那个静女和河水构成的风景画扑面而来,成为了永远的河洛印记,深深地定格在了心灵的深处。这就是我喜欢古代河洛女子的原因吧。 《诗经》的浪潮刚刚掀过,这块土地又迎来了中国诗歌的高潮。结集在汉魏故城的《古诗十九首》代表了两汉时期诗歌的最高成就,这一组艺术精品的贡献怎么评价都不算过分。 五言诗可以容纳更多的词汇,从而扩展了诗歌的容量,能够更灵活细致地抒情和叙事。在音节上,奇偶相配,也更富于音乐美,同时也为后来的七言诗等古体诗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古诗十九首》在五言诗的发展上有重要地位,后世称它为“五言之冠冕”、“千古五言之祖”是并不过分的。 这个城市充满了诗意,充满了女性色彩。 我们从《古诗十九首》中节选一首,看一看这个城市里有关诗歌和女性色彩的记忆。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 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 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诗人大约是独自一人,徘徊在汉魏故城的东城门外。高高的城墙,从眼前绵延而去,在鳞次栉比的楼宇外绕过一圈,又回到原处、自相连接——这景象正如周而复始的苦闷生活一样,单调而又乏味。四野茫茫,转眼又有秋风在大地上激荡而起,使往昔葱绿的草野,霎时变得凄凄怆怆。这开篇四句,不仅描述着诗人目击的景象,其中还隐隐透露着诗人内心的阵痛。想到人的生命,就如这风中的绿草一般,繁茂的春夏一过,便又步入凄凄的衰秋,诗人能不惊心而呼:“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眼前的凄凄秋景,引发出诗人对时光速逝的震竦之感。在怅然失意的心境中,就是听那天地间的鸟啭虫鸣,似乎也多一重苦闷难伸的韵调,鸟在风中苦涩地啼叫,蟋蟀也因寒秋降临、生命窘急而伤心哀鸣。不但是人生,自然界的一切生命都受到了时光流逝的迟暮之悲。这一切似乎都从相反方面,加强着诗人对人生的一种思索和意念:与其处处自我约束,等到迟暮之际再悲鸣哀叹,应当早些涤除烦忧、放开情怀,去寻求生活的乐趣——这就是突发于诗中的浩然问叹:“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后来唐代的那些及时行乐的诗人似乎都受到了这些诗歌的影响。 此后汉魏晋三朝更迭,国家不幸诗家兴。这座诗歌的圣城诞生了一批批重要的文学社团:建安七子,竹林七贤,金谷二十四友。三个文学群体集中了当时最顶尖的诗人,不少有个性的诗人在黑沉沉的夜空里灿烂的开放。 此后,南北分裂,国家动荡,民族陷入了空前的厮杀,中国文学的历史进入了最幽暗最狭窄的山谷。直到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后,民族文学的天空才有了一抹亮色。《木兰诗》应当是这一时期的典型代表。木兰出征前,来到京城,分别在四个集市上购买好物品,晚上就到了黄河边。战争结束后回到京城,在明堂前接受了天子的接见。《魏书•文苑传》说到北魏自元宏以后,“学者如牛毛,成者如麟角”。因为文学长期衰落之后,虽经统治者的提倡,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出现许多有较高成就的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