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手里的，是希望

bing1992 · 发表于 2012-5-15 19:43:54

本帖最后由萍水相逢于 2012-7-21 23:13 编辑

                                                                                    拿在手里的，是希望
   上任后第一次行政例会，偌大的会议室人员坐定，许平的目光停驻在每个座位上放着的矿泉水上，不动声息地将瓷缸藏在身后，暗笑一声，自己多此一举了。那瓷缸是最旧的款式，斑驳的瓷片脱落的痕迹昭示着岁月长久的冲刷。这是临走前老父亲拿给他的，在那个北方偏远山村的村口，父亲语拙地嘱咐一番后，颤颤巍巍地从破布包中掏出这个，郑重地举到他的面前，“拿着吧，替我们多喝几口水”。那喉咙长久得不到足够的水的滋润而发出的干涩沙哑的声音好像粗糙的沙砾团生生地砸在许平的心口，磨得他生疼。出家门的时候，许平固执地脱下了眼镜，以逃避这清晰的离别的场面。可这一刻，他却能清楚地辨别出父亲褶皱的面孔脱皮的唇瓣和干涩皮肤表层下的缺少水分干涸的细胞。一股热流火辣辣地冲入鼻腔，不知道该怎样继续接下来的送别，他简单地应了一声就仓皇地回头，以掩盖快要哭出来的局促。一滴眼泪落在这片干裂的大地，很快就被吞噬不见。
   思绪被科长例行公事的口吻拉回，只是忽然觉得心好像被搁浅在家乡的地上，承受着热辣的烘烤与干枯的煎熬。许平动作笨拙的拧开矿泉水瓶盖，虔诚地慢慢饮下，清冽的泉水滑入心田，是沁到骨子里的那种舒服。说不清当时的心情，好像是古老的佛教徒接受圣水的洗礼那般。初到这个历史悠久的江南小城，做的很多事连许平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刚下列车，就赶上一场小雨，已过而立之年的他，竟然孩童般地奔跑在密密的雨里，踩踩湿哒哒的青石古道，让雨水渗透自己的每一寸皮肤，好像只有这样，多年得不到润湿的细胞才能跳跃出正常的活力。此刻，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他握着一瓶水，力度比正常握东西的时候稍重一些。轻轻地晃动，任圆柱体形状的水打散扭曲成各种灵动，光是这样的跳动就能牵起他嘴角的一丝浮动。呵，多么稚气！
   会议在一片生硬的掌声中结束，科长起身退席，他面前那一瓶还剩大半的水被遗落在桌上，或者说是遗弃。这一幕，直直地落入许平的眼帘。他清楚得知道会议桌上的这些剩下的水是怎么处理的。也不是刻意打听，只是有一次他碰巧撞见清洁人员在收拾杂物，在垃圾袋里他赫然瞥见许多还未喝完的矿泉水瓶，当即追问才明白原委，直叹可惜。又是这样的场景，这一次的惋惜情绪绝不低于上次。他发誓他看见每一个瓶子在哭。其他同事也丝毫没有把剩下的水带走的意思。“那我呢？”许平自问。要带走么？不，他犹豫了。同事会怎么看他？是觉得他节俭还是小家子气不登大雅之堂？向来低调谦卑的他还不想成为同事集体嘲笑的对象。这种事说好听点是环保节约，说难听点就是刻意做作了吧。他一边想着，一边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水瓶，暗暗埋怨自己怎么不多喝几口，也不至于现在面临这样的两难。腾出来的手一下触到了藏在身后的瓷缸，摸着岁月沉淀的粗糙的表面，那触感很像父亲的手掌抚在脸上的感觉，那是一双满是裂痕的手。喉咙口的水分像是一瞬被抽干殆尽，许平顿时觉得干渴难忍。逃避了同事的嘲笑，那些个看似是死物的瓶子的嘲弄却敲打着他的听觉神经。散会的几分钟，那么长，后脑里像棉花裹得鼓槌在打布蒙的鼓，模糊的沉重，一下一下的跳痛，想不出圆满的解决办法。
   再一次把没喝完的水握在手里，喉咙的紧痒稍稍缓和了一些，混沌的大脑也好像有被一桶冰凉的井水从上淋到下的清醒，他在犹豫什么？对这些水的心情，他谈不上是环保珍惜的高觉悟层面，只是纯粹的舍不得，舍不得它们被遗弃在脏秽里，它们本是清澈的纯洁的，本该完成灌溉滋润甚至是救人的使命，本应受到尊重。为自己先前的踌躇羞愧，也为自己此刻的豁然窃喜，他决定了。
   然而这时，早已离席的科长又折返回来，拿走了他那瓶水。其余同事四目相望，停顿一会也纷纷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瓶。那一刻，许平看见，老父亲脸上的褶皱抚平了一些，他那干涸的家乡地上，第一次有了大片大片的绿色。他相信，每个人拿在手里的，是希望……
                              苏州大学凤凰传媒学院18862235616，
                                                小艾

萍水相逢 · 发表于 2012-5-15 21:19:00

本帖最后由萍水相逢于 2012-5-15 21:21 编辑

欢迎你，小艾！
喝剩下的矿泉水，是天使的眼泪。

毛毛 · 发表于 2012-5-20 14:02:10

一瓶矿泉水，令人感动。楼主文字细腻，感情丰富，立意新颖，希望读到你更多佳作。

芦花荡 · 发表于 2012-5-22 23:14:38

以小见大，睿智的楼主！

芦花荡 · 发表于 2012-5-22 23:14:44

以小见大，睿智的楼主！

山中过客 · 发表于 2012-5-23 08:46:50

嚯嚯，欢迎睿智的小艾！

bing1992 · 发表于 2012-7-16 13:29:50

萍水相逢发表于 2012-5-15 21:19
欢迎你，小艾！
喝剩下的矿泉水，是天使的眼泪。

因为截稿日期将至，请版主帮我注上真实姓名和联系电话，苏州大学凤凰传媒学院周爱炳 18862235616，多谢

山中过客 · 发表于 2012-7-16 13:53:06

bing1992 发表于 2012-7-16 13:29
因为截稿日期将至，请版主帮我注上真实姓名和联系电话，苏州大学凤凰传媒学院周爱炳 18862235616，多谢

你的联系方式他们已经获知。请时刻关注新闻网、关注比赛结果。

芦花荡 · 发表于 2012-7-16 19:23:01

再次欣赏。

清香一瓣 · 发表于 2012-7-17 10:46:07

{:soso_e179:}

卡其社 · 发表于 2012-7-19 16:47:00

欣赏拜读了！

萍水相逢 · 发表于 2012-7-21 23:14:16

bing1992 发表于 2012-7-16 13:29
因为截稿日期将至，请版主帮我注上真实姓名和联系电话，苏州大学凤凰传媒学院周爱炳 18862235616，多谢

小艾，我刚从新疆回来，迟复为歉。谢谢你的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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