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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克华,这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狂魔,其42年的人生路终于走到终点,他死在天已放亮的昨晨。 这一死,人们弹冠相庆;这一死,被他戕害的人们尚得安息;这一死,背负极大压力的警方也该长吁一口气了。
击毙。这也是重庆8·10案发至今,人们些许料到的结果。
但是,他的死,却留下了种种疑问,同时也解开了若干谜团。通过他在伏法现场所留下的遗物,人们或许能够进一步了解他——杀人狂魔周克华。
□据鲁中晨报
数说
8年:从周克华2004年犯案到昨天被击毙,公安机关的追凶之路持续了8年。
186万:警方在电视台连续滚动播出通缉令,还印发了通缉令186万余份,对长途汽车、公交车、摩托车驾驶员等4万多群众进行了发动。
700条:近日来,警方接到重庆当地市民各类举报线索700余条,警方迅速构筑以歌乐山地区为核心圈,沙坪坝和周边区县为卡口圈的三圈网络。
7.9万:警方清查案犯习惯藏匿的涵洞、防空洞、墓地、小旅馆、空置房、候车室等重点地区7.9万次。
289个:警方开展重庆全市武装分控,设武装检查站289个,严密布控。
两把手枪
8月14日,在死去的周克华身上,警方发现了两把枪。
“周克华被击毙后,经对其指纹和DNA进行检验,确认其系周克华本人无疑。通过对现场提取的枪支及弹壳进行检验,确认这两把枪系苏湘渝系列案件和重庆‘3·19’案作案枪。”在当天下午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黄伟如是说。
“3·19”案,在2009年轰动一时,2009年3月19日,重庆市高新区石桥铺驻军哨兵被枪杀。
按照警方的说法,今年发生了南京的“1·6”案后,警方就锁定了周克华。
今年1月,江苏南京“1·6”持枪抢劫杀人案发生后,长沙警方成功获取周克华体貌特征,江苏警方进一步确定他的DNA等重要信息,重庆市公安局在分析系列案件犯罪嫌疑人作案特点的基础上,加大排查力度。沙坪坝区公安分局井口派出所在排查中发现辖区重点嫌疑人员周克华,经提取其直系亲属的DNA样本与南京“1·6”案提取的嫌疑人DNA样本进行比对,确认周克华的DNA样本与“1·6”案嫌疑人相符。
但在警方最初罗列的一系列案件中,却没有“3·19”袭击哨兵案在列。
直到前几日,在一些媒体的报道中,记者注意到,“3·19”案也被新加了上去。但有人怀疑,这只是媒体一厢情愿的做法,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3·19”案就是周克华所为。
直到8月14日,周克华所用枪支被缴获,真相大白。
细数周克华多年的犯罪经历,不难发现,枪,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称作是一个罪恶的开始。
1991年9月,他在沙坪坝区盗窃猎枪1支;1993年3月,持盗窃的猎枪流窜至湖北武汉,被武汉市公安局硚口分局抓获,劳教2年;1997年夏天,在云南边境购买“五四”式手枪;2005年10月,他又在云南曲靖宣威火车站被查获非法持有“五四”式手枪1支、子弹6发,被昆明铁路法院判刑3年,于2008年4月出狱。
在周克华的遗物里,除了两把手枪,警方还发现了余留的62发子弹。我们的疑问是,周克华死了,他关于枪的来源以及关于枪的人脉线索或许就戛然而止。关于这些,警方是否还会继续追查?
万余元现金
按照击毙周克华的民警所说,周克华当天携带了1万余元现金。而在4天前,他刚刚作案,在重庆市沙坪坝区凤鸣山康居苑中国银行储蓄所门前,抢走遇害妇女挎包。按照官方最终的通报,包内有7万余元现金。
仅仅4天,被通缉的周克华不可能将钱花完,那么,其余的现金在哪?
事实上在此之前,人们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周克华犯下了这么大的案子,他是如何顶着全国各地满是印有他照片的通缉令从容挥金的。按照专家的分析,周克华有周期作案的特征,钱花完了就再做一案。然而,南京“1·6”案刚刚过去7个多月,那一次,他抢走了约20万。这么多钱他是怎么花完的?
“在8月11日,周克华持枪抢劫杀人之后,也就是在第二天,我们就在严密布控之下在一家商场发现了周克华的踪迹。通过调取监控录像,经过一些图像专家的分析确认这个在商场游荡的人就是周克华。当时赶紧调民警到现场,但是当时他从现场逃跑了。”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办案人员透露。
记者连日在周克华老家采访中了解到,虽然周克华和妻子徐莉(化名)已经离异,但二人仍然有来往,而且每年都会出现在镇子上。徐莉家的一名邻居8月13日告诉记者,通缉令上的那男人通常是年底回来十天半月,然后又是长期见不到人。对于丈夫常年在外,徐莉在闲话家常时曾说:“丈夫是在远处打工。”
“他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买不少东西,她(徐莉)也很少出门和我们提这些,这都是偶然注意到的。我们也觉得很正常,男人在外打工,回家哪有不给家里添置东西的……”
这些,是记者采访中能够获知的周克华所有与钱有关的信息。至今为止,警方也未公布其任何销赃、存款以及赃款转移的信息。
“他是不是把钱藏在哪儿了?”揣测生前深居简出的周克华,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两张车票
两张车票,一张12号的,一张13号的。
直到8月14日被击毙,周克华最后失踪在新桥加气站,很多人纷纷揣测周克华的逃跑路线。
8月12日,沿着新桥加气站,记者用了两分钟爬到了铁路线上,而沿着铁路线一路向北不到300米,就是两条铁路交叉的地方,一条是当地的线路;另一条是襄渝线,而襄渝线北通陕西,西至四川,同时将东面的湖北连接起来。
因为附近就有这两条铁路线,有人甚至怀疑周克华是否已经扒火车逃跑。就在记者登上铁路线不久,一辆列车驶向梨树湾站,而记者从梨树湾货运站了解到,“两条交会的线路主要是货运站,一天也就几十趟。 ”
两张车票提供给人们的信息是,周克华始终在伺机流窜出重庆。而不是像部分人分析的那样,窝在当地,等风声过后再寻机离开。
“直到今天,我们才可以看清周克华选择的这条铁路逃跑路线。他抢劫后在铁路上杀死铁路警察,或许意在造成藏匿于歌乐山上的假象,而实为沿铁路步行至西政、川外等高校,以及白公馆那一带,再下到童家桥、磁器口闹市区,以掩人耳目。”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办案人员对记者说。
而周克华却不知道,警方没有被他不管出于有意还是无意制造的假象迷惑。
据上述办案人员透露,“8·10”案后,办案人员接到命令彻查西政、川外、白公馆一带下山道路的监控录像,并预测罪犯要生活购物,所以大量的警力被调集到现场周围的所有道路和商场审查监控录像,结果发现周克华11日在童家桥的一个超市出现过。“据说是局长(重庆市公安局局长何挺)的决定,他就是从西政毕业的,可能对这里的环境太熟悉了……”
发现周克华行踪之后,警方将计就计,继续派大量的警力、部队围搜歌乐山,造成罪犯隐匿在歌乐山的假象,意在麻痹周克华,而暗中却派遣大量的便衣警察守候在山下的童家桥、烈士墓、磁器口一带,终于达到了引蛇出洞的目的。
怎么会用手机
在周克华伏法之前,人们获知的信息是,他没有使用手机的习惯。
然而两名民警在童家桥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用手机打电话,这也成为两名民警不敢贸然采取行动的原因。在周克华的遗物中,警方发现了这部手机,这是一部老款的直板手机。
在8月14日的新闻发布会后,记者试图向在场的警方发言人了解这部手机的情况,却没得到回应。
这部手机是哪里的号码?被周克华使用了多久?他生前都与谁通过话?甚至是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谁?
在记者先前的了解中,周克华性格孤僻,独来独往,没有朋友。这种简单的社会关系网也给其多年来一直逃亡提供了一种最大的可能性,没有人知道他在哪,以至于提供任何线索。
但周克华遗留下的这部手机却在表明,他是有联系人的,至少最近有。
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警方公布了几天来大搜捕中的一组数据。
“在查控缉捕工作中,重庆警方通过媒体、网络发布通告,并在村社、街道、小区广泛张贴、发放,公布案犯基本特征和举报电话;在电视台连续滚动播放通缉令,并印发通缉令186万余份;在重点区域召开村、社干部大会,发动群众提供线索,对长途汽车、公交车、摩的驾驶员等4万多群众进行了发动。连日来,警方接到市民各类举报线索700余条……”
“建立了以歌乐山地区为核心圈、沙坪坝区周边区县为重点圈、省际卡口为外围圈的三圈查缉网络。针对核心圈,重庆市公安局调集近万名公安、武警等精干警力,投入搜索犬117条、巡查车辆419辆。针对重点圈,开展集中清查行动,清查案犯习惯藏匿的涵洞、防空洞、陵园墓地、空置房、小旅馆、小餐馆、出租房屋、工棚、候车室等重点地区7.9万次。针对外围圈,开展全市武装封控和省际武装检查,设武装检查站289个,扎紧出渝所有出口,严密布控。同时,对案犯可能活动的场所便衣布控。”
……
在这样的缉捕力度下,从“8·10”案发到周克华被击毙,过了四天。
“如果没有这部手机,我们只能去相信周克华的反侦查能力、野外生存能力等等。但发现了这部手机,我们难免会怀疑,是不是有人通过这部手机在向他通报着外界关于他的一切?有谁在包庇他?甚至是窝藏他?”一名重庆市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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