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我们村里来画家啦啦

曹隆鑫

                   油菜花开
                          曹隆鑫
      田埂边，支个画夹，他是在画那一大片油菜花吗？
      孩子们说，他哪里安心画画哟，他老是往油菜地里钻。
      孩子们懂什么？这才是真正的画家，他这是用心在作画！恰如我们庄稼汉，不把心用在田里，油菜花能开得这么灿烂么？
      我们前去看他画画，不知是他画的油菜花漂亮，还是我们栽的油菜花漂亮。孩子们说，他哪里是在画油菜花哟，他在画一个女人！
      孩子们懂什么？这才是画家的高明之处，不然怎叫画家呢？大家关心的当然是女人，我们往画家那边走去时，脚步都不由加快，我们倒要看看，我们的油菜花能配上一个怎样的女人！
      真的呢，画上是一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真美，也不知他是怎么画上去的，那女子的眼睛，好像还在动呢！
      油菜花呢？他怎么连一朵油菜花都没给画上去呢？
      我们说，你这画还没画好吧？
      他的头发上粘着几瓣金黄的油菜花，他就那么望着画，就像有时候我们站在田埂边望着我们种的庄稼，我们耐心地等他回话，过了好久，有一只蜜蜂嗡嗡地向他飞来，他才喃喃地说了一句：油菜花还是那样的美啊！
      废话，我们不光继承了祖先们的勤劳，我们还学会了科技种田，油菜花应该更美才是！
      那怎么没将我们的油菜花给画上？
      有一个小孩子这么轻轻地嘀咕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俊，我们齐刷刷回头望他，他嘻嘻笑着追蝴蝶去了。我们回头看画家，画家还是没动笔画一画我们的油菜花。
      大概是最美的花也最难画，画家是要等到胸有油菜花那一刻的来临吗？我们都不再打扰他，渐渐散了。
      后来，他背着画夹，好像画夹有多沉似的，脚步慢得连尘土都忍不住绕着他的脚跟来探究。还未出村口，我们就把他拦住了。
      我们说，怎么就走了呢？画完了吗？
      他的头发凌乱得很，上面还粘着一两瓣油菜花。
      他说，得赶最后一趟班车啊！
      要不，就留宿在我们这儿，我们有最干净的房屋让你睡，我们准备最可口的农家饭菜让你品尝。
      他抬腕看看时间，我们抬头看看太阳。
      那明天还来吗？明天来，也帮我们画一画我们的女人吧。我们说，要不，你就得把你的画留下。
      我们的女人站在我们的身后，我们闻到了一片菜籽油的芳香，很香很香。
      孩子们大声说，也要画一画我们的油菜花！
      他笑了。
      我们的女人说，这个男人，有点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