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先拜心中的那尊佛

筠之

[小说]                先拜心中的那尊佛
在很早很早以前，有这样一对夫妻，年轻时拜佛求子，结果过了不惑之年也未能如愿，仍然身单影只，膝下无一儿半女，无缘子嗣、人丁不旺；尔后拜佛添财，结果枉费虔诚之举，到头来依旧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年过天命，老俩口仍旧初一、月半地烟火不断、烧香拜佛，结果还是处在菩萨光照的死角里，神未光顾，佛不灵验。
日积月累，香炉中的香灰满了倒、倒了满。香灰要用车装船运了。
又逢月半，老婆子早早点燃了宝塔香。3、5、7、9、......七层合计63股，寅时开点，午时烟灭。她态度虔诚，合掌祈祷，全身贯注，念念有词。老头子这天却一翻常态，要求她提前结束礼拜仪式，说有要事去办。
“老婆子，我牛车已架好装满，早点动身。” 他说。她莫明其妙：“上哪？”“你行礼完毕，到那边一看就知道了。我们事先不商量好了吗？”又是装车，又是动身，她已明白了七八份。待到了牛车边一看，她又糊涂了七八份。“1、2、3、4、5”她边点着车上的麻袋包，边苦笑着说：“老头子，你疯啦，这搞多少香灰又何必？”“好让佛看看，我们这一辈子烧了多少香，为什么只有我们对佛的虔诚之意，而没有菩萨的灵验之道？”他回答。原来，牛车上装着满满五麻袋香灰。他们准备拉着香灰去找佛理论，为什么烧了大半辈子的香，拜了大半辈子的佛，求子不到、求财不来、变不了神、成不了佛？
带些干粮和水，他们赶着牛车进山寻佛去了。
山路岌岌，峰峦岚岚。才走了几个时辰，牛疲人倦，刚歇下来，牛喂些料，人喝点水，只见对面山坳里闪出两个黑影，待定睛看个究竟，两个大汉已窜到跟前。只见面孔涂满了锅底灰，凶神恶煞地大吼道：“留下买路钱，好说好商量。”说时迟、那时快，两把钢刀已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要钱，还是要命，自己选择。”“好汉，刀下留情。我们可是穷人，倒想孝敬你们，可咱口袋两层布靠在一起，是瘪瘪空空的。”“少废话，车上鼓鼓的五麻袋是什么？”“全是香灰。”两强人同时将刀从他们的脖颈移开，同时刺挑麻袋，香灰从绽裂处撒落了下来。
强人心想，今日背时，遇到的不但是穷鬼，还是疯子。于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好笑又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为什么、这是干什么？”老俩口见他们也并非像杀人越货之亡命徒 ，手脚自然而然地开始听起话来，不再抖擞了，腰板直了起来。就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如此这般、一五一十 地全说了出来。起初，强人还戏谑俩老者，“你们怕是吃错药了，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还去寻佛理论？佛在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咱穷困潦倒干这勾魂摄魄的事还不是给逼上梁山的？”随着老者的诉说，俩强人的态度慢慢转缓过来，心想：我们也是父母生，我们也有儿女情，头顶三尺有神明，不求今生盼来世。听着听着，他们竟嚎啕大哭起来。同时，将手中的大刀用力向深山沟里摔去。随后向老者作揖道：“ 对不起你们了，受其惊吓。走，我们一起去寻佛讨教，为什么这世道之路如此不平？”
四人同伴，重新踏上寻佛之路。开始，所谓‘老牛’拉‘破车’，行进相当吃力。强人其中有个称之为‘单哥’的人说，“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只是给别人看的，车上的香灰实际上成了我们寻佛的包袱，为表对我佛的虔诚之心，我建议边走边把香灰撒在路的左侧，以轻车简从。”他的话说服了两老，也方便了俩老，当车上香灰还剩三袋时，他们让老婆子先上了车，当车上的香灰还剩下一袋时，俩老都上了车。强人中称之为‘尔弟’的人负责赶车，‘单哥’负责喂牛及照料俩老。就这样，又行数日，到达了一个开阔地带，时已近酉时，突然天幕启开，佛光四射，我佛降临：“子弟寻我，有何难处？”四人忙伏天跪拜，各自道出原委。
佛家听说后笑道：“成佛、成神皆非难事。我送你们蓝、绿、青、紫四只铁茄子，童叟无欺每人一只，回到家后用心煮沸，只要火烧七七四十九天，等茄子熟了，你们就如愿了。”当四人再次跪拜辞谢时，天庭早已复原。
回到家中，单哥、尔弟主动进山砍柴，起早贪黑，开荆劈棘，不辞劳累，源源不断地供应灶上用柴。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总是说，“我俩年轻，多做点、苦累些理所当然。是经你们启迪才走上正道的。”俩老则按部就班，有时还为老不尊，嘴上不说，心里总惦记他俩的出身，尤其是老婆子，时常还埋怨老头子多事有事，总以为一人烧两家饭，是不是亏了？
星移斗转，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很快到了。打开锅一看，却让老俩口傻了眼：单哥、尔弟的茄子熟了，而老俩口的两只依旧还是铁疙瘩。俩老见状，大呼小叫：“佛也不公平，是不是欺负我们老了？”于是乎，要求两个年轻人同去，去找佛评理。同时、同理、同锅地煮，为啥结果会截然不同？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轻车熟路，这次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还没有等四人跪拜，佛就显身了：“我是知道你们要来的。至于为什么有如此结果，其实你们心中最清楚。”“清楚什么？两个年轻人倒如愿以偿了，可明显对我们老实的老人不公平。还请我佛明示。”“老人家你们可听好了，年轻人虽说强盗出身，但他们已真正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他们用汗水洗刷了心中的污垢，重新做人了；可你们，只关心你们的茄子要先熟，把你们的茄子放在锅底的东边，只关心灶膛东边的火候，只不断向灶膛东边加柴添焰，结果正好给灶膛西边的文火创造了条件，他们的茄子熟了，反倒成就了他们。”佛最后说：“人在做，天在看。人种因，佛赐果。其实，只要佛在你心中，你心中就有一尊佛，只有你心中清新、寡欲、向上、豁达，才能燃点高香。行礼拜佛，要先拜心中的那尊佛。

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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