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堂前的相约 清冷绵延的冬雨下了好几天,身心如同阴霾的天空一样灰暗,独自在斗室内来回踱步,却无从按捺住内心的烦躁与不安。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乱了我行走的章法,这样也好,郁闷的时候和朋友聊聊也是一种安慰。这是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自我介绍是天主教的教友黄医生,前不久从《丹阳日报》上看到我写的一篇文章《崔神父》。他展转多人方寻到我的电话,并说天主堂李神父很想见见我,问我是否有空。 我探身窗外,雨已渐止。因为与天主堂曾有过一段特殊的渊源,拜识现任神父一直是心中未了的心愿。 预约好下午四点在教堂门口碰面,我特意提前十分钟赶到以示我的诚笃与尊重。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天主堂布置得富丽堂皇,鲜花簇拥,彩带飘扬。大厅里唱经班正在排练,耳畔时而飘来安详的赞歌,荡涤着我灵魂深处的躁动。 三三两两前来参观的人鱼贯而过。也许因为我穿着一袭藏青色风衣,神情肃穆,过往的人无不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让我感到极不自在。我下意识地竖起衣领,不知是为了抵御寒风还是为了抵挡异样的眼光。我默默仰望着远方,沉思着喧嚣的城市与宁静的天主堂之间的距离。 这时,天主堂雕花铁门外停下一辆三轮车,从破旧的篷布里钻出俩个白发苍苍的老太,提着大包小包。简朴的着装,颤微微的掏钱动作,不难看出她们是刚从乡下赶上来过夜的虔诚教友。走到我身旁时,她们停住了脚步,我微笑着示意友好。其中一个老太突然拉住我的手,说道:“你就是神父吧。”我很诧异,敢情我的善意与深色风衣感染了她。我随即摇摇头,表明我也是来见神父的。我随口又问了一句:“我像神父吗?”她们不约而同回答道:“像,真像。” 言谈间,匆匆赶来的黄医生将我引进李神父的办公室。一进门,迎面看到一幅似曾相识的画像,我正迟疑,黄医生告诉我,那就是已经过世的天主堂崔神父年青时的画像。手抚圣经,神采飞扬,俨然一个风流倜傥的书生。岁月如逝,崔神父乘鹤已去,空留思念万千。看着崔神父的慈爱的目光恍如昨日却遥不可及,我顿生愧疚,心里一酸,喉咙哽咽。 随后而来的李神父见我在画像前默不作声,似乎明白我的心情,没多寒暄,只是轻轻和我握了握手。说起故人,他的眼睛很快湿润了,漫出点点的泪花。 我不愿和李神父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悲戚凄楚,于是赶紧差开了话题。虽然之前我们从未谋面,三句过后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其实是个豁达开朗笑容可掬的现代神父,他的笑颜简直可以用灿烂可爱来描述。李神父是重庆人,在北京神学院深造6年,2001年到丹阳,他是继崔神父后丹阳天主堂的专职神父。 在外人心目中,神父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我也不例外,一个愿意远离婚姻将一生献给宗教事业的人在我心目中形象是伟岸的,是值得我尊重和钦佩的。 我参加过好几次诗意而浪漫的圣诞晚会,遗憾的是一次也没有见到过李神父的身影。诺大排场的晚会,如果有神父现身那一定会亮彩倍增,彰现文化内涵。其实李神父也想结识更多的朋友,将上帝的爱意普洒给芸芸众生。 时间在真情交融中无声滑过,窗外已是街灯通明。临出门,李神父送我一本厚厚的新版《圣经》,捧着手里,沉甸甸的,更让我觉得厚重的是李神父的热忱与坦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