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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由于小草花的聪明、懂事，慢慢地父母及外公、外婆、奶奶、哥哥等都非常喜欢她，她成了大家心中的小宝贝。父母因整天忙于出工，奶奶也想出工挣钱，不愿在家带小孩子，于是爸妈只有将小草花和比她大3岁的哥哥一起托付给邻村的一位老奶奶带。
老奶奶慈祥可爱，对两个孩子百般照顾，万般呵护，真比亲奶奶还亲！感谢上苍给了这两个孩子送来了这么一位心地善良的好奶奶！
可是每当星期天或爸妈不在家时，两个小孩子就只有成天在外游玩，在地上打滚，身上总是弄得脏兮兮的，村里人都叫她“花子”（即小叫化子小乞丐）。
又脏又丑的小丫头，到了上学的年龄，背起妈妈做好的小布书包，一蹦一跳地由哥哥带着，天天往来于知识的海洋，在哥哥的呵护下，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好学上进的精神，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深得老师、同学的喜爱。
妈妈体弱多病，也许是因为生小孩后营养不好落下的病根，后来医生便建议妈妈再生个小孩，好好调养也许才能治根，于是七岁那年，妈又生了个小弟弟。小弟白白胖胖，小屁股上还有两个紫色的胎记，奶奶说：这是上帝硬将这个小孩打出来的。自从小弟的到来，爸妈又将所有的爱和希望转移到了小弟身上。
没有人带小孩子，再加家里很穷，爸妈尤其是奶奶老是说：“女孩子家上学有什么用？”无奈，小草花不得不放弃心爱的书包，在家带小弟。
老师闻讯后一个个都舍不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居然半途辍学，太可惜了，于是校长多次派老师登门家访，请求其父母让小草花复学。在了解实际情况后，学校破例答应让小草花带着弟弟来上学，并且为其减免一切书学费，面对学校老师的恩情，草花一家将终身难忘！
人家在教室午睡，小草花却只能带着弟弟在外面玩，上课弟弟有时也会不安宁或哭闹，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上课，她也只有抱着小弟弟到外面去哄他，下课别人家都在玩，草花只能边带着弟弟边赶作业，因为回到家，还有做不完的家务，根本没时间做作业。
由于小弟弟年幼无知，经常要大小便，同学们见到草花就骂：“讨厌的小地主婆！”一次次小草花被欺侮得泪流满面，回家却从不告诉父母，以免父母担心、伤心。有一次上数学课，同桌又欺侮她，居然将垃圾纸塞满了她的课桌，而且还动手打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便举手告诉了老师，而老师正是该男生的父亲，不管三七二十一，数学老师将小荣叫到讲台前，“啪啪”就是两个耳光，还将他举起来往墙上撞，这下可吓坏了小草花：“这下可闯大祸了，假如小荣被他爸打伤或打死了，怎么办？那我就成了罪人，就得坐牢。”小草吓得以后再也不敢告诉老师了，但有一个条件：“你以后不允许再欺侮我！”真的以后谁也不再欺侮她了。
在那个唯成份论的年代，一个地主、富农家的孩子别提有多么难了，为了不再受屈辱，倔强的小草花特别用功，上课认真听讲，课后认真作业，回到家就是割猪草、羊草、烧饭、洗衣，每次都是偷偷地钻在油菜地里或高高的田埂后边割草边看书、背书。
“草花，快睡觉，没油了，看，看什么书，小丫头片子。”每次奶奶都会叫个不停。因家里实在太穷，爸妈一年到头出工挣钱，到年终还是超支的多，难得有一次余支10元钱。
“看那个小家伙又来了，又是撒尿又是拉屎，臭死了。”旁边的男孩子都在骂，为了不让弟弟挨打，小草花总是默默地无言以对。”“喂，王林，王林……”他们几个在骂小草爸爸的名字，小时候孩子们吵架最后的法宝就是骂大人的名字。“不许你们骂我爸！”小草忍无可忍。“谁骂你爸了？谁骂了？我在叫我弟弟的名字。”邻桌金同学却反过来说小草冤枉了他，于是便叫来他弟弟，气冲冲地跑到教室，拿起小草的凳子就砸了起来，只到断了一条腿才罢休。草花一边哭一边叫：“求求你们别砸了，否则我就去办公室告诉老师。”
“你敢，你如果告诉老师，那你就别再想将你弟弟带进来了，我们会打死他的。”
看着这一帮同学扬长而去，草花抱着断了腿的凳子哭得好伤心。小弟懂事地说：“姐姐，我以后再不大小便了。”姐弟俩抱成一团，哭成一片。放晚学，草花含泪将凳子带回家，说是不小心放在桌上掉下来摔坏了，叫爸爸把他修好了再用。至今爸妈还不知道这个断凳的真相呢！
“乒乓球被踩坏了，肯定是草花。” “是的，就是她。”几乎所有的同学，就连最好的朋友小兰也在帮着他们。
“不，不是我，我根本当时就不在场。”
“不是你，还是你，你必须赔！”同学你一言我一句。
无奈，委曲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呀流，可是为了小弟不受伤害，小草也只有强忍泪水，将爸爸给她买本子的钱买了只球赔给他们，以后只能将做过的本子用橡皮擦掉再写。
“爸爸，不好了，大队里来人说，哥哥被抓了。”一天傍晚，草花在放学路上听人家说哥哥由于写反动标语被抓了，一路哭着跑回家告诉爸爸。
“在哪儿？”爸爸一下子急了，放下手中的活就向门外跑。
“在大队部吧。”小草呆呆地愣在那儿。直到妈妈回家才和妈妈一起赶到大队部。
“不是我写的，是狗狗（大队书记的儿子）写的，不过当时我只看见他写了‘毛主席’三个字，还问我写得好不好呢。可等我扫好地，倒完垃圾回到教室，他们早已走了，我不知道是谁在前面加了两个字，反正不是我。”哥哥用他那早已吓得发抖的声音在辩护着。
可是那些红卫兵小将们根本就不听，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阵鞭打，哥哥越是解释，他们打得越重。“你今天必须承认是你写的，否则你永远也别想回家。”
爸爸在旁边也一个劲地求他们：“请你们高抬贵手吧，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再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儿子写的吗？”
“证据，要什么证据？这个班上除了你家成份是地主，还有谁家是地主？不是你儿子也是你儿子，这就是证据。”
眼看着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爸妈的心在滴血。“孩子，真的是你写的吗？”
“爸，妈。我真的没写呀！”
“孩子，爸妈知道不是你写的，但现在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就承认了吧。”
爸妈含着泪水，用擅抖的双手拉着孩子的手签下了字，这一屈辱一辈子也忘不了！
直到深夜，一家人才回到家，稍微弄点吃的，便抱成一团，哭成一片。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就开批斗会，而发言的红卫兵代表就是小草花的舅舅，说是要坚决要与地、富、反、坏、右作斗争，并划清界线。由于这一“劣迹”，哥哥从小学到中学一直都未能加入红小兵（少先队）
昏暗的煤油灯下，妈妈总是在每一个幽静的黑夜为小草和家人纳着鞋底，一边静静地摇着小弟弟“小乖乖，听话，睡觉觉。”有时小草会端张凳子坐在妈妈的身边，看着妈妈穿针走线的手指或听着妈妈吱吱摇棉花的声音，常常会发呆，期待很快能穿上妈妈那粉红的布鞋和穿上妈妈亲手缝制的新棉衣。
“孩子，咱家穷，不能和别人吃穿 ，要和人家比成绩。稚气的小草花用力点点头。当别人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时，小草花就早早起床了，因为母亲的的叮咛陪伴着小草花；当别人已关灯休息时，小草花仍在刻苦攻读，因为母亲的微笑陪伴着小草花。
时间总在飞针走线中悄然流逝，从小学到中学，小草花一直穿着妈妈做的布鞋，背着妈妈缝制的红色小书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上学。
每年暑假，小草花就跟着奶奶，冒着烈日，爬上一种树干，去摘树叶，一片一片摘下，然后再将它们晒干，再拿到集市上卖掉。一个暑假下来，可晒到十几斤树叶，可换来几十元钱，或换来两件新衣服。
平时早晨小草花一大早就起床了，洗衣做饭，放学后就赶着回家烧晚饭，自家烧好后还得帮奶奶烧。奶奶一直与小草花们分居着，她只是一个人出工，不帮爸妈带小孩，也不用爸妈贴口粮，自己养活自己，当然生活条件比爸妈好，每次奶奶都是偷偷剩点饭给小草花吃。因为每天小草花家都是一大锅咸粥。爸妈在全队工分挣得最多，每工只有8分钱，年终难得有钱多，每年几乎都是超支。记得有一次余了十元钱，爸妈高兴极了，全家人才好好过了个年。
每年奶奶将猪卖了，就给小草花买件新衣服，作为小草花帮她做事的报酬，说实话，小草花倒很喜欢帮奶奶做事，因为有着丰厚的回报呢！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黄橙橙的稻子收割了以后，农田就是小草花们这些老人小孩拾稻穗的世界。一大早，乡下旷野，天气寒风刺骨，小草花每次都是一大早就赶到田里去拾稻穗，到七点再赶回家吃早饭后去学校。每年春夏两季拾稻穗、麦穗的收入还不少呢！可贴补家用，减轻爸妈的负担，只是小草花的手脚年年冬天都被冻破了，冻疮惨不忍睹，甚至笔都不能拿，可小草花还是咬着牙、忍着痛写字、干活。
有一次村上一位老奶奶由于没能赶上拾稻穗，她就跑到大队部去诬告说小草花他们去偷稻子了。早上辛辛苦苦拾了两大捆稻子，全被莫名其妙地没收了，小草花的手脚冻僵了不说，眼看自己的心血被冤枉，这一肚子的冤屈向谁去诉说？“哇”小草花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
“谁叫你不叫我一起去的？”老奶奶鼻子一哼，得意地诡笑着。小草花真想大骂她一顿，无奈，她是一个长辈，小草花不能失了大体。
“孩子，别哭，爸妈知道你不曾偷，稻子没收就算了，不要与这些人计较，不值得。”爸妈知道后一直安慰小草花。
“爸，妈，为什么世上这些人都不讲理呢？难道天下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不，孩子，真金不怕火炼，总有一天人家会明白的，要相信人欺人欺不死人，老天爷不欺人。孩子，坚强些，一切都会过去的。”
秋风飕飕，小草花不禁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去，田野里、花圃里，花草树叶已失去了往日的热闹，该谢的都谢了，裸露的泥土上几枝枯枝败叶在风中摇曳，风越刮越猛，望着眼前的一切，小草花体会到了秋天的残酷，突然山顶悬崖上一株小草在风中摇摇欲坠，小草花的心也被悬了起来，可小草的根却紧紧与表皮连接着，连接着……
刹那间，小草花停住了，那是什么，那么醒目，仿佛在流动！是绿色，那么鲜嫩，那么夺目，似乎风停了，空气也凝固了，小草花为那跳动的绿色所惊叹，枯叶中流淌着生命的绿色，希望的绿，小草正经受磨炼，为的正是体内那份绿，它期待来年春天的发芽，来年的发芽，来年的萌发！待到春一到，那又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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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8-4-15 08:2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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