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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到明时鬼亦圆
——农历七月十四民间祭小鬼节有感
在乡下吃晚饭的时候，忽听得屋外许多童音的囔囔：“烧小鬼喽烧小鬼咧！”我才恍然想起，今天已经是农历七月十四，又到了祭奠传统的因病因灾早早夭折的孩童的日子；我才恍然想起这囔囔的童音，十数年前也曾从我的喉咙中暴起，引起我童年多少无知的烂漫、无知的真诚。
走出室外，顿觉月色空明、幽色四泻。有少许黛色云雾在明月处飘来荡去，似有无数飘渺的魂魄游荡于宇内，感动人间给予的真诚。而在河塘之边、荒野之上，簇拥着许多天真的童心，边囔着边点燃黄黄的纸钱，升腾起一团团蓝色的火苗，夹着黑蝶似的飞灰，飘向月天。
看这这一年以度的祭事，恍然间我觉得它不再是迷信，而是一处独到的风景，有着超然于祭事之上的更深更远的内涵。
或大或小的苦命的小鬼们，千年来都是这么一种说法，未经成年便瞌然而去的你们，既进不了祖坟的灵地，也享受不了礼遇的超度，只能做着孤魂野鬼，任着一脉游魂永无边际的飘荡。只要在七月的一刻，你们才能享受到，曾经有一世为人的骄傲。
而在这时我深感惭愧，因是生活中太多的奔波和劳辛而忘忽了你们难得的一节，为你们或多或少备一些祭品，好让你们在太多的凄凉的岁月，多拥有一些充实和慰藉。
但过早地夭折的你们，假使你们的魂魄果真存在的话，那么，是你们在空明的天宇，化着美丽的雾霭霞云，幽色着你们迷恋的人间。但因你们过早的谢世，你们是端不知人世间有着许多的艰辛、诸多的困惑。我现时就迷惑在人情涌动的自私、相处流露的伪诈之中，不似你们自由的来去，轻悠的飘荡，如风般的柔，似月般的幽。但七月十四这样的祭事，多少也给了我一些启迪，多少也让我看出一些为人的真诚。到这一时节，挨家逐户都舍得买一些你们专用的纸钱，委权于童心业旺的孩提，在明月初照之间，燃烧一股千古相续的人鬼情。只是我不知，慰藉的是你们，还是依在做人的我们。但我毕竟悟出了，万事虽然蹉跎，但老天的安排却是公平的，就像你们整年整月的飘荡却也有一天安谧一样，人世间即便再多的艰辛和痛苦，都能获得一份鼓舞和慰藉，鼓荡起生活的长风。
月到明时鬼亦圆，何况人乎？只要真情地对待生活，即使生活给人天多的风霜雪雨，但决计也少不了阳光雨露。更何况生活着的人，或多或少都保存着那么一点童心。这种童心的聚合，哪怕也只有一年一朝，也可以形成一股极大的暖流，让人长足的欣慰。199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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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0-8-24 09:3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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