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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现在这艘船前就听说过这位三副(初级驾驶员)。四十一岁,很胖,挺着一个大肚子,一头长发总是乱七八糟,棕色皮肤,看起来魁梧健康。公司老板们都很欣赏他,踏实,听话、干活卖力、头脑也好用,在这公司连干四年没有回家。
我接触过的缅甸籍船员中,高级船员素质高的并不多。跟中国船员相比,用脑的能力确实有点差,他们大多没有进过正规的航海院校,都是经过段期培训后就上船当水手(正规学校出来的大多在大公司干)。部份水手经过自学获二副证书(他们国家不设三副,但到国外只能先当三副),也有一部份是花钱买的假证书。我这位三副就属后者,不过巴拿马证书(我轮挂巴拿马旗,所有船员都要用本国证书换成巴拿马政府发的适任证书)是真的。他从水手干起,悟性不错,工作也很认真就被提上来当三副。一干就是四年。
缅甸船员大多喜欢跟我聊天,讲得最多的是他们国家的事,大多百姓生活很艰难。对政府很不满,官员腐败,再加上美国制裁,经济越来越差,民不聊生。许多人只好出国谋生。船员们也会给我讲家里的事,让我印象最深的,三副就是其中一位。
有一天我问他,出来四年了都没回家,家人有意见吗?于是他跟我聊了家里的事。
他的妻子十年前就去逝了,家里只有一个男孩,今年要结婚,就等他回去办酒席,他准备四月份休假,为孩子办个隆重的婚礼。
后来从其他缅甸船员了解到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据说他妻子长的很美,他们结婚很早,结婚时他的妻子才十几岁,他们很相爱。一年后就生下一个男孩,因为穷,他将妻儿托付给老母亲,就离开家到新加坡船公司当了一名水手。没多久他的妻子病了,癌症。妻子并没有告诉他,等他完成合同,揣着一年省吃俭用留下的几千美金,准备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回到家里,他再也见不到他深爱着的妻子。
一个男人为了家人可四处打拼,无论走到哪里,家永远是他的牵挂,也是打拼的动力。虽然在外谋生很辛苦、孤独、委屈,可是自己的努力能为家人带来好的生活,再苦也值,因为有爱人在等着你。但是,爱人走了,永远离开了他,这才发现那些美金只不过是一张张没用的纸。
他无法接受这事实,从此,他变得沉默了。
没多久,他又将孩子交给母亲,麻木的心再次踏上更遥远的旅程。
一九九六年夏天,他来到韩国的一家船公司当水手,一干五年,从水手干到水手长。
也是从那年起,他变了一个人,学会了喝酒,泡妞,每月八百多美金几天都花完了,工作五年,回家时两手空空。
后来他姐姐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朋友,总是没处一段时间就吹了,对再婚一直没太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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