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种一棵树
想种一棵树,不是花,不是盆景,就是一棵实实在在的,可以长到枝繁叶茂的真正的树。
这自然是一种奢望。别说这个城市寸土寸金,找不到那么一大块土壤,就算有吧,还不知道和钢筋水泥厮守了太久的土地,有没有让一棵树成活的力量。 当然是只好作罢的。怏怏地看城市的树,修剪整齐且规则,像身着一身制服,有着和这个城市和谐的姿势,合拍的呼吸,在路的两边无言。他们和路灯站在一起,路灯打上去,在枝叶上镀上一层莫名的暧昧。
想起在浙西看到的树。远远看上去,天是蓝湛湛的,水是碧澄澄的,树是郁郁葱葱,在连绵起伏的山峦间。近了,看清了这满山遍野的树,杂乱无序,甚至横七竖八,在水一样清澈的空气里或高声喧哗,或浅吟低唱,肆意地长大长高,享受成长的自由和快乐。天地精华,日月灵气,都足足占全,让人好生嫉妒。它们是被自然宠坏的精灵,是真正的树。
到过崂山,才知道所谓的“齐鲁青未了”,只是一段美好的历史。那树,稀稀落落,东株西棵,都是委屈的姿态,满脸的哀怨和沧桑。在青岛市区,我还见到一种树,开些小小粉白的花儿,而每朵花的旁边,都赫然有根尖尖的刺,虎视眈眈的样子。当地人管它叫“臭气儿”,仔细问,却原来是南方的桔树,所谓“南方为桔,北方为枳”,同样的树,在不同的水土好端端生出两种模样。
所以,更想种一棵树。找一方丰美的土壤,面朝阳光的地方,亲手种植一棵树。挥铲、培土、扶株、压土,浇水,细心呵护。每天晚上,听它的根坚实地伸向地的深处,听它“咯吱吱”拔节生长的声音,一厘米一厘米地窜上去,渐渐地抽出枝条,长出新叶。每长出一片新叶,就许一个简单的愿望。等到枝繁叶茂,满树都摇曳我的愿望,有的叽叽喳喳,有的沉默不语。太阳在的时候,在它的影子里眯起眼睛,或者索性闭上,想一片树叶怎样无声无息飘落;月亮来的时候,月光会温柔地穿过树的缝隙,将幸福洒了一脸。这是我的树。它只属于我。
于是,我开始种一棵树。 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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