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世界末日来说,2012年12月22日前的都是旧时光。我在等待,一直等到时间没过我的头顶。站在时间的潮水里,我静静倒数,想着世界末日,我可以和你一起死去。
如此多的旧日时光,仿佛老式胶片投映在心底。失去声色,空有影像斑驳,如木偶般动荡。让人焦灼不安于它的表达,似是而非,模棱两可。有情感洁癖的我宁愿相信结局指向美好。
所以,没有可以同生的两个人,即便末日一起死去,亦是美好。 所以,从未能够实现的诺言在末日兑现,哪怕承诺是毁灭,亦是美好。 所以,内心建构虚妄的幸福,直到末日来临,即使是崩塌,亦是美好。 旧日印痕,在时光节点显得格外清晰。那是一种淋漓的疼痛,分布在每一个交集的聚点。却不会感觉恐惧。如同一心求死的人最终灵魂可以超脱现实,静静离开冰凉的躯体,悬在半空观察陌生的自己。也许那才是真正第一次了解自己。 旧日光影,重叠交织在一起,能够逐渐明晰起来的形象,还是映像模糊。深陷猜测与幻想,它仿佛顽疾缠绕我的灵魂,无法摆脱的桎梏,令我只要想象,心就会不安。缺少的终究不叫完美。 世界末日,我把自己置于幸福的解脱与痛苦的纠结中,看沙漏一点一滴耗尽生命的结余。 我站在巨大的镜子面前,看镜里那个不再年轻的脸,十年前,她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十年前,她额头光洁,笑容明媚,却有颓废弃世的内心。她写不着边际的文字,用文字去爱一个幻想中的男人。 我伸出手,触碰到女孩细滑幼嫩的肌肤,如水冰凉。这个肌肤饥饿的孩子需要人抚慰,从小,她就不懂得与大人亲近,去获取亲人的爱抚,长大,当她明白情感的时候,却没有人给予温暖。终于等到有人愿意伸出手,手的温度却不适宜。终究她描绘的人潜入她的梦境……镜花水月。仍是一空。 冰凉的泪水滴在手背,灼伤我的皮肤。我从镜子里望进去,穿过时空,倒退的时间像风一样割疼我的脸。直到辛辣的植物气味在我身边,我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独自一人,右手摸着墙壁,去读书的学校上学。青石板还泛着雨后的湿气,墙角有苔藓默默生长。辛辣气味的源头就是这些依地而生的不起眼植物。阳光寂寥地穿过孩子的发丝,那么稀少的黄毛,梳着羊角辫,随着走路的晃动一上一下,一双眼睛清灵如水,大而深邃。 孤独在那时已经注定。我只会一个人来去,循规蹈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我想换一种方式去学校,我想换一种方式生活,但止于想想而已。 躯体禁锢灵魂的超越,人的可悲就在这里。 时光能够让人成长、老去,掏空一个人躯干的活力,时光不能让一个人的灵魂稀薄,在时光中积淀起来的丰厚,时光带不走。 深呼吸。秒针清脆地划过午夜零点。 再见,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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