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tuer 于 2014-12-19 23:00 编辑
当温润的阳光如一根根细丝般穿过小树林，在和地上的泥土攀谈时，我能感知到地下生灵的欢快。我们家小胡子在不远处的树下奔腾雀跃，他健硕而孱弱的身躯象极了电视记录片里的画面：那充满力量和流线般的律动，那金色阳光下灿烂的胡须……我的眼泪飞舞着奔上天空，成七彩的珠球，小胡子憨态的笑脸和澄澈的眼神如琥珀般坠落其中…… 1 香逸大酒店五楼的宴会厅里菜肴飘香，华服旖旎，声色豪奢，而我却坐立不宁，心生牵绊，时不时的看看电话。当音乐响起，晚会进入高潮时，我带着家人跟宾主打了声招呼悄悄地离开，驱车往家赶。一个柔软的身体就这样怯生生地到了我的怀里。“呜”低声地呜咽，小脑袋埋在我两只脚的中间，来来回回地蹭，表达着他的依恋，捕获有关于我的信息，传递他特有的交流技艺。夜晚的灯光下，背上的毛已被精心地修剪了造型，每一次蠕动都形成漂亮的波纹，嘴角的胡须还没有完全成型，却可爱地张扬着，诱惑我想象他青春时的帅气…… 2 当第一缕阳光挤进我的眼睛时，我突然惊醒，昨晚小闹了大半夜的小东西怎么没了声息？悄悄过去，发现他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小棉被里，小屁股却翘在外面，身体不安地颤抖着，似乎是为了拒绝黑夜又象是为了探寻温暖。也不知是听到了声音还是闻到了味道，他突然就抬起了头，倒是惊着了我，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阳光下互望，黑银色的被毛一闪闪的，眼睛深邃，摄下我研判的好奇和遐想…… 3 女儿张罗着在网上帮他采购的睡床和物件到了单位，我左看看右看看，喜不自禁地想象着小胡子待在里面的憨态，忍俊不禁，“小胡子”这是女儿给取的名字，可我怎么听着有点流里流气的味道，不象他的气质，可女儿说小胡子就是他的特色，好吧，小胡子就小胡子了，我还想叫他“雪糕”呢，只不过是芝麻雪糕而已，呵呵…… 4 昨晚被他嫌弃的睡床崭新地在阳光房里淡定着，我有点沮丧，小胡子似乎就认定了他初夜临时的小窝了，那是一个女儿小时候用的小棉被，远没有新买的海绵睡床来的温暖好看，不过对于给他买的狗粮，倒是闻香胃口大开，看他吃的那个着急样，我女儿乐的直说，美食家…… 5 来家第五天了，小胡子摆脱了原来的不安，有了融入的态度，对他的新窝进行了试验性的探索，最后决定入住，看他舒展在绵软的小窝安睡，时不时的抬头用惺忪地眼神打量我，嘴角的小胡子滑稽地应和着身体的姿势。他是怕我离开，却又舍不得那舒服的新窝…… 6 午后的阳光使人慵懒，我抱着《爱别离》斜靠在藤椅上：一只漂亮的雪纳瑞正跟在张元儿子后面捉蝴蝶，风吹着他的胡子飞扬，潇洒可人，蝴蝶掠过张元的手落在他的胡须上翩翩然……那棵向南的枣树下，一红衣女子和她半岁的娃正围着他嬉戏打闹，安睡在远山上的年轻的微笑时不时地抚摸着这温暖的一幕……赵挺冰冷而滚烫的心脏跳出体外坠入那深邃的眸子迷航，而那只诡异的黑猫却长长的舒了口气…… 7 逛街时发现了一个金色的铃铛，于是我的脚边“风声水起”,做饭、洗衣、打扫那小小的身子亦步亦趋，时左时右，象只快乐的小马驹，又象温良的小猫咪。 8 微风细细地吹着，倔强地梳理着车窗外的世界，小胡子有些不安地坐在副驾驭上，时不时的想抬头又想下去，因没有打理而蜷曲的胡子有些奇怪，“君须髯如戟，何无丈夫意”，于是决定带他去做个检查并处理下个人卫生。一阵交涉，小胡子在干洗粉里完成了第一次洗礼，又在吹风机下美髯飞扬，可到了我怀里远没有我想象的清爽帅气，唉，明天我自己帮他洗…… 9 主卧的卫生间温暖如春，香波美浴毛巾还有专用的梳子一应俱全，就等我们家帅哥入浴了，帮他试了水温，引导他慢慢探入，他似乎对水有种自然的亲切感，在水里安静的任我摆弄，远没有我想象中的挣扎闹腾，享受完美美的“桑拿”，用毛巾包裹吹风机吹干，放到家里的暖箱里，再喂点水，他就安静的进入了梦乡，看他舒服的样子，觉得窗外的夜色都卸了盔甲，黑得很正很纯很地道…… 10 家里的小叶紫檀添了新叶，高高地开在顶端，就象家里的大人宝贝似的托举着家里的娃，又象一层成熟一层稚嫩就这样悄悄的走出生命来。小胡子会奔跑了，会跳跃了，呵呵，家人说就是会跑而已，哪有奔跳了，可是我却看到了那完美的组图，生命不就是这样吗，有了跑自然有了奔、跳、跃…… 11 女儿在朋友圈里炫耀着她“弟弟”的各种萌态，呵呵，她说弟弟时，我竟然有点小小的害羞，如果真的有个儿子那该是件多窝心的事呀，而且竟然打小就芥蒂有弟弟妹妹的女儿竟然自认弟弟，也让我有点意外，今天是周日，小丫头迫不及待的要回来。于是我决定给她个惊喜，当女儿打开车门，发现她的位置上有个小小的盒子，小小的盒子里有个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脑袋上美髯翩翩，她有一刻的迟疑（那可一直是她理所当然的座驾）一刻的恍惚，接着是：老妈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小胡子也来接我呢…… 12 焚香理佛，是老妈的信仰，呵呵，对我而言那是一种行为疗法，也是一种传承，有着无形的家族凝聚力。于是我也会虔诚地礼拜，感谢生命的各种馈赠和跟这种馈赠相依偎的存在（比如和爱一起散步的是快乐和痛，但只要你愿意痛并快乐着）今天也不例外，我一如往常，心境平和，可当小胡子绕膝过来，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佛影青烟时，我的心小小地颤动了下，那被他眼神滤过的佛陀才有真正属于灵性的光芒和纯粹，而我只是傀儡，自我内心的傀儡…… 13 朋友来家里，一进门就说味不对呀，是的，是该到了教育小胡子大小便了，讲卫生的男子汉才配得上我们家小胡子的气质和内涵，于是我按电视上讲的，缩小他的行动范围，我用东西在阳台上围了个圈，就留下一个睡觉的窝，一个宠物卫生间，还有一点点自由活动的地方，小胡子好奇地在里面转悠，竟然知道在卫生间里便便了，我很高兴，给了他大大的表扬，觉得自己大功告成，美滋滋地去享受夜色里、暖灯下、书海里的世界…… 14 一早就被小铃铛叫醒了，也许昨晚就一直响，因为我梦到小胡子带我奔跑在草原上。我急急起身，阳台上太阳已破窗而入，这是我们第二次突然相望，他站在狭小的空间里眼神无助迷茫，而我一瞬间就发现了他窝里的便便，清理、生气、呵斥，一古脑地全然忘记了他的处境，有对自己昨天教育成功的沮丧，也有面对突发状况，隐藏在身体各个细节里的不堪大爆发的零乱，总之是在那个瞬间没有了爱和包容的能力，直到他怯生生地用胡须来摩挲我的脚时，我才感到他的无力和疲惫…… 15 被释放了自由的小胡子在阳台上快乐地寻找各种生命的迹象，那棵开着半树绿叶的榕树是他的目标，一半的绿和一半的枯槁，就这样相伴而生，有时我也不明白，绿的是生还是枯的是死，也许小胡子明白吧，他总是扑了绿又逗枯，乐此不疲…… 16 中午的阳光热闹地象集市，总该很晚才会散去吧？没想到等我上了一个小时班后他就临时收集，只留下未及仓皇逃离的细风，而我中午大开的窗户给了这些风机会。不知道整个下午，这些余孽，失去了阳光的看守，怎样沦落成冰坨，肆意地袭击不明就理的小胡子，下班后我只看到他发抖的身子蜷缩在一角……一个晚上无论我怎么用暖风机、热水袋都无法抱暖他，他虚弱的眼神，洞穿我的心脏，千疮百孔。我又自责又心痛，我先是囚禁他，又让他遭受寒风的侵袭，他还这么小，在最需要我的保护的时候，我却让他的身体和心理接连受挫……一夜无眠，只到快天亮的时候，他竟然很稳的站了起来，来来回回的低头闻着，不停的呜咽，我把他放在狗狗卫生间里，他方便完了，抬头看我，眼神清亮，似乎还微笑了一下，我欣喜若狂，泪流满面，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找到了支点…… 17 宠物医院里各种狗狗，有的目光呆滞，有的神情疲惫，身穿白褂的医生用标准的淡定语气询问了一系列问题，一阵忙乱后，我带着打了针配了药安静地蜷缩在我怀里的小胡子回家，一片叶子被风吹到车窗上，挣扎着在玻璃上拍打着，也许他是想敲开某扇门，可又一阵风带走了他。车里的小胡子往我身上爬来，我腾出一只手安抚他…… 18 一夜未眠的我早晨决定带上生病的小胡子一起去上班。我准备了暖水袋，找了个鞋盒，铺上羊毛地毯，用毛巾裹着，悄悄放在我办公桌的脚下，靠着我，开了暖风机，过一段时间给他喂点水和葡萄糖。他安静的睡着，只在我低头弄他时，他才睁开眼睛看我，那眼睛里有我的焦急，他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却徒劳地眯缝成细眼，象是微笑着安抚我：没事，我没事。上午9点多，他爬出鞋盒，踉跄着，鼻子在地上闻，我知道这是要尿尿了，带他去卫生间，放下后，尿完，却没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尿上，眼神愧疚害羞的看着我，轻轻地哼着，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是知道我有洁癖的，他那么努力，我竟然还呵斥他、嫌弃他……我用纸给他清理干净，紧紧的抱着他，可是无论我怎么抱紧他，怎么想把温暖给他，都无济于事。才离开暖风机一会，他的身体就开始冷了起来…… 中午我又带他去医院，打了一针，回家后似乎好了起来，还吃了我用手喂给他的食，医生说了，能吃问题就不大，注意保暖。 上班后，我把他放在单位的玻璃房里晒太阳，阳光很温暖，他终于张大了眼睛，积极的想要给我一个表达，来证明他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会继续让我脚下铃声串串，书声有伴，会长成帅帅的美髯公… 下班因为有不得不赴的宴，于是决定带上他，整个饭局，我食不知味，心神不宁，中间给他换了几次热水袋，却是只见他越来越无力，匆匆吃完坐上车时，我轻轻地叫他，要是以往，他肯定会热切的回应我，会试探性地爬过来，可现在无论我怎么地叫他，他只是安静地睡着，小身子一动不动，我的眼泪已经没有办法控制…… 温暖的房间里，小胡子就躺在我床边的暖箱里，微张着眼睛看着我，安静的让人心痛。我不忍，转身抱了一本书，偷眼看他，只见他不安地蠕动着，想要站起来，我知道他是想念我的脚了，想睡在我的脚上，于是我放下书，抱起了他，他开心地努力把头探向我怀里，却因无力而倒向一边，眼睛睁得很大，看着我，慢慢的眼神开始迷离，却还努力着，我把他抱得很紧，他似乎很满意，一任眼神飘忽而去，象飞花，象落叶，象天外的星空和浮云，谁能说他们是逝去的还是重生的？ 不知过了多久，是我的手冷了还是他的身体冷了，窗外呼呼的风声，还有那冷冷的夜，夜里的精灵都去了远方，一片死寂。我的眼泪也飞去了远方，那应该是一个温暖的所在，有阳光，有花香，有笑声，还有美食，哦，还有漂亮的梳子，那美美的胡须需要精心的打理，还有那风流的被毛也需要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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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4-12-19 22:5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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