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条河

安琪儿Emily

母亲是条河
张琪
     在我十六岁以前，一直埋头在学校的书本间，在ABCD和各种数字、符号间奋斗，那时候的我没有时间看课外书，也似乎不知道还有课外书这么一个东西。
     进入丹师，学业相对轻松，校园广阔我却感到孤独，下楼时我时常崴了脚。有一天我偶然间发现了学校树荫笼罩下的图书馆，在那里我可以看书、看杂志，还可以借阅图书。那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满是书，各式各样的书，琳琅满目。我好似一个饥渴的旅人在沙漠中突然看到了绿洲，又像是一个迷茫无聊的路人，在黑夜中徘徊，猛然间抬头却看到头顶上有一轮明月。那时候，丹师的图书馆就是让我心间豁然开朗的这弯明月。
     以前听过高尔基的一句名言：我扑在书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那时候的我，看到书真的有一种饥饿感，想要用这成排成架的书来填补我空虚的胃。那段时间，我确实看了很多书。看得最多也是最喜欢的是池莉的。
     有人把池莉比作中国尽职尽责的小媳妇，总是精心烹调出各种美味，供读者享用。的确，看她的书，我放佛能够经历不同的人生，而每一个都是那么鲜活、生动。我记住了印家厚中年的彷徨、无助和苦闷；段莉娜为了追求幸福生活而表现出的泼辣与果敢；《生活秀》中来双扬的看似悠闲，实则为生活忙碌、算计；《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里下乡知识青年豆芽菜的语言诙谐幽默，令人捧腹……然而记忆最为深刻的还是《你是一条河》。
     《你是一条河》讲的是一个母亲。母爱是人世间永恒的话题，古今中外多少人讴歌过母亲，赞扬她们的无私、伟大。但是池莉笔下的这位母亲却并不多么高尚。辣辣，一个年轻的寡妇，在那样一个艰难的时代为了养活她的孩子，忍受屈辱和白眼，甚至为了一袋粮食和公社的老李私会。为了喂饱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她给每个孩子合理的分配劳动任务，而自己更是没日没夜的干活。她活得粗糙，以致于一个女儿在她眼皮子底下怀孕8个月才被发觉，一个儿子成了强奸犯，一个儿子从小生病夭折了……她活得粗糙，以致于忘记了安慰同样亲眼见到父亲死亡的女儿冬儿。这个女儿聪明伶俐，爱看书，但是她却在女儿爱看的书里吐了口痰，最为警告。好像生活这样困苦，还不能够追求精神生活。为了这个，女儿鄙视母亲的粗陋、浅薄，以致于上了大学逃离了这个家也一直不愿意回来，甚至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还有个母亲。冬儿埋怨母亲不理解她，可是她又何曾理解过自己的母亲呢？
      得屋，艳春，冬儿，社员，咬金，福子和贵子，四清，八个孩子的名字仿佛就是一部中国农村发展的近代史。辣辣的确粗糙，但是她就像乡下田埂上的蒲公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不屈的斗志，有勤劳的双手和乐观的生活态度。一次次的家庭变故打击着她，但是她又一次次地站起来，只要活着，她就不会放弃，放弃对生活的希望和对孩子们的责任。
     我的母亲也是典型的农村妇女。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也到田里去插过秧、割过稻，在夏夜昏暗的门灯下和母亲甩过谷粒，在傍晚起风的弄堂里扬过麦子……因为自小惹蚊子，我也曾抱怨过，母亲总是说：“那你要好好学习，将来进工厂。”她把鼓励我学习的话也说得这么简单直白。小时候不懂事，也会跟母亲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我记得有一回想吃甘蔗，她被我闹得烦了，从灶间抄起一把菜刀就往场上的晾衣竿上砍，我吓得以后再也不敢无理取闹了。
      岁月是条河，我们每个人都被时光无情地裹挟向前，一路上磕磕绊绊、跌跌撞撞，有过顺风顺水的畅快，也有缠绕低回的惆怅。但是不管如何，不管我们的内心是否甘愿，时光不会为我们任何一个人而停留。它只会一直向前，向前……
      母亲是条河，承载着我们一路向前，也许有过坎坷，有过抱怨，但是一路走来，我们都脱不开我们的生命轨迹。

山中过客

世上有一种爱,最是没有道理可讲,这便是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