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登泰山

曲阿布衣

我对泰山心向往之，不是因为孔夫子的“登泰山而小天下”，我没有这么大的抱负；也不是因为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望岳诗，我也没有这么大的心胸气魄。年轻时读过姚鼐的散文《登泰山记》，就对泰山产生了浓厚兴趣。《登泰山记》描述了作者冒雪登泰山观赏日出的经过，描写了泰山的雄奇形势，并考察纠正了泰山记载的错误，文字简洁生动，写景尤为出色，是桐城派古文的名篇，这篇散文印象深刻，历久弥新。
2013年9月27日我和妻子、女儿在曲阜祭拜完孔子后，傍晚赶到了泰安，入住泰山脚下的丽景广场酒店。次日一大早，我们全家怀着虔诚之心来岱庙朝拜了碧霞元君，因为错开了旅游旺季，我们全家按照朝拜的所有礼仪给碧霞元君请香、敬香、跪拜、请愿，了却了全家祭拜碧霞元君的心愿。道教认为，碧霞元君“庇佑众生” ，灵应“九州”，“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是道教中的重要女神，是中国历史上影响最大的女神之一。我们全家坚信，心诚则灵。但愿碧霞元君能护佑我们全家和普天下老百姓平安、祥和、幸福。
登泰山，朝拜泰山，是我们全家除朝拜岱庙之外的主要行程。 上午10点踏着仲秋的艳阳，终于成就了期望已久的泰山之行。从中天门下车开始攀登，映入眼帘的是泰山石刻。泰山是世界自然和文化双遗产。郭沫若曾经说过“泰山应该说是中国文化史的一个局部缩影”。泰山石刻就是这部文化史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泰山石刻可以说是中国文化史中的一枝奇葩。它不仅仅是中国书法艺术品的一座宝库，而且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珍品。历代帝王到泰山祭天告地，儒家释道传教授经，文化名士登攀览胜，留下了琳琅满目的碑碣、摩崖、楹联石刻，而泰山摩崖石刻是名山之最。
泰山石刻主要包括历代帝王封禅告祭文，寺庙创建重修记，石经墓铭，颂岱诗文，题景及楹联等5类，大部是自然石刻。其文字既有洋洋数千言的长篇巨制，也有一字之惊，既有帝王御言，也有黔黎之说。其形式既有雄伟高大的“万丈碑”，也有盈尺小碣，既有龟遗失螭首、精雕细磨之作，也有粗犷片石之刻，其书法艺术，既有真草隶篆，也有四体揉融，既有如斗大字，也有蝇头小楷，既有古拙若痴者，也有龙飞凤舞者，既有大家之手，也有石匠之书。真乃瑰丽多姿，把泰山装点得更加庄严典雅，无愧为最壮观的“中国天然书法展览”。 我们走一路照一路，满眼风光，目不暇接。
仲秋的泰山，群山巍峨、松涛翠绿、瀑布飞溅、各种不知名的野花争香斗艳。不说别的，就那些台阶，工程浩大，不知耗费多少人的血汗甚至生命。爬到十八盘了，我累得气虚喘喘，感到胸闷。妻子女儿却游兴不减，看到我疲倦的样子，母女俩劝我吃不消就在原地休息。既然投入到泰山的怀抱，岂能留下遗憾，累死也得爬到玉皇顶。半途而废，不是我的性格。这时，我们看到挑山工担着百十来斤的担子、迈着坚实的步伐从我们的身边迎阶而上。女儿说：”在中学读书的时候，就读过冯骥才的《挑山工》，不想就在眼前。”挑山工引起了我们的关注。乘着歇歇的空隙，我们了解到，挑山工每天往返于泰山陡峭的山路上，用双肩挑起100斤以上的重物，到达目的地需要2个多小时，而报酬每斤只有0.20元人民币。听到挑山工的辛酸遭遇，我内心感到愤愤不平：泰山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累死累活的挑一趟，所得二十几元？这是什么样的投入产出？简直就是吞噬挑山工的血汗！女儿道：“《挑山工》的作者赞叹他们有大山般的力量和胸怀，我们看到了挑山工的艰辛和不易！他们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除了出卖劳力，没有其他生存技能。”挑山工，你们是泰山的风景，你们是泰山的脊梁！
过了龙门，仰望山顶，南天门遥遥在望。而无尽的石阶彷佛一架长梯从南天门门口悬空而下，又陡又险，让人不寒而栗。“庄稼犟不过季节，人犟不过年纪”。年岁终究不饶人，自信少儿时期就习武的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十八盘，好像散了架似的，腿发软。我的妻子却精神抖擞，看来我是“四肢不勤”啊。“快十八、慢十八，不快不慢又十八”，十八盘确实名不虚传。陡峭的山路让人步履维艰。越是艰险越向前，我登上玉皇顶的愿望愈加强烈。因为是自由游，不受时间限制，我们全家攀登累了就歇歇。走一路，看一路，好不悠闲。山谷幽深、松柏挺拔、怪石嶙峋、奇峰耸秀不时涌现眼前。“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是京剧《沙家浜》郭建光的一句唱词，耳熟能详，这次来到泰山我要找到泰山顶上一青松。果然，在不远处的悬崖峭壁上，我发现了“吸翠霞而天骄”的泰山松树，它把根扎在绝壁的隙缝中，盘根错节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它在半空中展开枝叶，像是和狂风乌云争夺天日，又像是和清风白云游戏，摇曳多姿。近处看去，泰山的松树好像婀娜多情的少女，倚门盼望和迎接久别的亲人归来；远处望去，泰山的松树又似挺拔潇洒的男儿，用它那雄姿撑起一方墨绿的大伞，仿佛等候心仪的姑娘来遮风避雨。泰山的松呵，你是那么的钟情，又是那么的仗义。“爸爸，加油！”女儿把我从遐思中唤回。哦，到了，南天门已近在咫尺。转眼间，我们来到了天街。站在天街上，望着古式的大门，望着围绕身边的云雾，就仿佛置身与天庭一般。再望望山下，云雾缭绕，一片一片，犹如千里棉絮飘荡；山峰直插云霄，又如浮在海面上的蓬莱仙阁，每一座山峰，每一片云雾都仿佛在细声低语，都像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画，一首优美的散文诗……
途径碧霞祠后我继续向泰山的最高点发起“进攻”。在坚韧不拔的努力下，来到了玉皇庙。海拔1545米的——玉皇顶，我来了！我们全家都来了！
泰山，我们顶礼慕拜地来了！
攀登泰山虽然很累，非苦非甜，非甜非苦，即苦即甜，即甜即苦。情深意切至极。虽然攀登艰辛，但始终没有放弃；虽然过程漫长，但终于登上了峰顶。
坚持到底就是我一辈子的性格。
我们全家对泰山的虔诚，皇天后土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