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信杯】烟火

菱子

烟   火

    冬日的白天短得可怜，当我蓦然意识到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天空已经完全被黑暗占据。下过小雨的路，阴暗湿滑。

    先要去菜场，日日如是。那些小贩们，虽叫不出名字，却早已熟识。付钱，找钱，接过菜。偶尔也寒暄两句。怎么才来？回去还来得及做吗？我有时笑笑，有时也与他们聊几句。

    朝着熟悉的方向，过了桥就是家了。喜欢低着头走路，眼睛漠然直视前方。好象是在看着路的，心却不在身上。

    “呯——！”一声巨响。仰视，是盛开的烟火，朝我开下来，满天都是。

    日日平淡。这一场烟火，象是有预谋地要打破这平淡，一朵接一朵，旁若无人地绽放。

    小时候，只有过年才放烟火，买几十块钱，就够欢快好一阵子了。长大了，知道那也叫烟花。

    烟花不是花，却如芸花般，在夜间开放。刹那的芳华，瞬间的欣喜，长长的落寞。

    青春不是一春，可是，我让自己在瞬间老去了。生命，不过一场灿烂烟花，寂寞中开，无声地落。

    熟悉的门，打开，是小女孩可爱的脸。高兴时会扑过来撒个嗲，心情不好，开了门就转身进自己的房去。那个男人，有时也会笑着迎上来，有时会装作在忙什么。只有美美，一如既往地欢喜跳跃着，拼命摇尾巴，用站立的姿势迎接我。

    换上家常的衣服，系上围裙，这个女人与白天是两个人。洗、剁、炒。锅与勺碰撞的声音；油烟机轻微的“呜呜”声；热油锅里菜倒下去的脆响——这些，才是人间真正的烟火。有烟火的家，才象个家。

    “女人，中国的女人，除了家庭之外，是没有将来的。”这是我忙完一切后，坐在沙发上，听到电视里一个女人在临死时说的。当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闻见自己手里一股菜和油混合的味道。
    （2007/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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