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翅的天使

空中飞虹

 

请问你是凤吧？”“你是？”“我是玲啊。”“啊，老同学啊。”这是我前年暑假回老家，去镇上买东西，碰到初中同学凤的一幕，我们已十几年未见了，偶然的相遇，我俩都很开心，于是我们聊了以前的同学，我问了好友梅的近况，她说梅现在过得很不好，和老公都下岗了，两个儿子在读书，生活很艰难。

      我和梅是同村。梅有个好的出身，父亲是大队书记，还到北京参加过人代会，后又升为乡政府书记。优裕的家庭条件，令我们羡慕不已。小学、初中的她，就像个骄傲的公主，高贵的天使，天上的太阳。很多势利的老师巴结她，学校的任何活动，总少不了她，新学期开校会，学生代表发言，总是她上台，班长的人选，似乎为她准备的。倒不是因为她能力强。学期终了评三好生，同学们受不了老师的偏心，在无记名投票时，大家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就是不选她，尽管她的选票未过半，三好生还是有她。那时评三好生，以成绩为主，听说，为了保证她能评上三好生，个别喜欢拍马屁的老师竟然偷偷在她试卷上加分。老师把她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真是辉煌之极。那时我的成绩和她不相上下，却没有她那么好的境遇。

      尽管和她同学很久，我和她关系一般，后来我们去镇上中学读书，记不清是什么原因了，我们俩倒成了好朋友，尽管听大人说，他爸爸做大队书记时，很妒嫉我父亲，因为我父亲在地方威信高。我大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她爸爸藏匿的。长辈之间的恩怨，并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多少次，我们相约一起去学校，一同回家。我们去镇上有条河，河上有座临时搭建的简易桥，每当夏天发洪水时，桥往往会被漫掉，有次，我们俩一起去学校，遇河水猛涨，我们不想打扰还在梦乡的艄公，就自己划船，因河水太急，船被水冲得离对岸靠船处很远。当时我俩的生命同系一船。我们奋力划船与洪水抗争。有段时间，我还和她住在镇政府他爸爸安排的住处，同吃同住、同学习，还一起偷看他爸爸抽屉里的信件呢。偶尔还会谈论一些少女心中的秘密。彼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我去外地读书，就中断了联系。

      她高中毕业后，未考取大学，没再复读就工作了。他爸爸安排她去镇供销社，找了个对象也是供销社的。结婚时，我还喝了喜酒，看到她得到幸福，很为她高兴。后来，他爸爸调到县政府，任了个闲职，没有实权。那时国家干部可以带家属，小于十八岁的儿女，可以转户口，安排工作，而她已结婚，又超过了十八岁，虽在供销社工作，只是临时工。再后来，开始改制，他和老公双双下岗。

      很久没见她了，很想念她，她就住在镇上，我提议去看望她。由凤引路，我们一起去了她家，几间破旧的瓦房，呈现衰败的景象，室内的陈设简陋而寒碜，我几乎认不出她了，青葱岁月的张扬与自信，在她脸上已荡然无存，代之是悲苦与无奈，索寞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比我和凤老得多，完全一个农村妇女的样子。我仔细观察了她的双手，那是只有做粗重劳动才有的。和我们谈话，她总是低垂着头，很少正视我们的眼神。她谈了自己的现状：和老公下岗后，本想利用自己做售货员的经验，开个小商店，可不争气的老公，沉溺于酒精中，整天喝得烂醉如泥，每次结算，商店都亏本，最后只得关闭。一直做售货员的老公，懒散惯了，什么事都不肯做，整天只知道喝酒，看家里有可卖的东西，都偷着去卖，换了钱买酒喝。她都不敢说，说了他就打她，有次竟然差点把她掐死。她说：“我现在对他没任何感觉了，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管，就当他不存在，我们现在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话语中透着无奈与悲凉。充满着对沧桑生活的绝望。我和凤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我不想她过于悲伤，就转换话题，问起她孩子情况。她说：“我自己挣点钱，供孩子读书，好在两个孩子比较争气，成绩都还不错。”提到孩子，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我想，孩子，才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是支撑她在困顿中苦苦挣扎的动力。我真不敢想像，原来一帆风顺、养尊处优的她，是如何忍受这种悲苦生活的。我们只能慨叹她遇人不淑。真如古人说的，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

      后来我们又约了同学燕，我们四个人去饭店撮了一顿。她因为下午还要去窑上干活，吃完饭就匆匆走了。那是酷热的夏天啊，她却去做那么繁重的劳动。

      燕又和我谈起梅，因她们都住镇上，碰面的机会比较多，以往见了她，总是主动打招呼，现在见了她们，能躲则躲，可能是觉得过得不如人吧。现在特别能吃苦，像个男人一样，什么苦活、累活都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娇气。

      得知梅的遭遇，很同情她。也让我多了感慨，假如她爸爸不是干部，她高中毕业没有工作做，也许她就会复读，就可以考取大学，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们好多同学，没有她那么好的出身，没有退路可走，都先后考取了大学，现在有份好工作。好的家境，往往会成为一个人成才的障碍。我怎么也没想到，曾经年少爱做梦的我们，十几年后，境遇竟然相差这么大。

      衷心地祝愿梅早日摆脱困境，生活幸福！

空中飞虹

家里网络不好，单位网络又总关着，都很难见到大家了。好不容易找个机会上来，给大家问个好！

菱子

祝福她吧！

 

书中浪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就是一条不知方向的船,好好珍惜一切,善待每一个人,祝大家活得开心一点!

空中飞虹

QUOTE:

以下是引用菱子在2008-3-17 9:47:44的发言：

祝福她吧！

替我的同学谢谢菱子。祝菱子快乐！

空中飞虹

QUOTE:

以下是引用书中浪子在2008-3-17 17:23:39的发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就是一条不知方向的船,好好珍惜一切,善待每一个人,祝大家活得开心一点!

是啊，人的一生会经过很多改变的。希望梅的老公有所改变，珍惜家庭，珍惜妻子。问好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