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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走的时候
春天走的时候
每朵花都很奇妙
她们被水池挡住了去路
静静地变成了草莓
——顾城
春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站在冬天的河边发呆，看到干枯的柳枝上爬满了虫子，便疑心这树快要病死了。凑近看时，却是嫩芽。
是春天来了。
风明明是冷的呵，轻轻地，抚我的肩膀，摸我的头发，柔声与我说话。
春是俏皮的孩子，一刻也坐不住，一夜过来，到处是她的脚印，她的声音。对，春天是有声音的，吱吱唧唧，悄悄，悄悄——从枯枝里破出来，从泥土里钻出来，从花朵里开出来。
有许多恋爱的消息传来：蝴蝶与花正在热恋；小燕子带着女友回来垒屋；小猫正在夜风的转角徘徊等待……
下过小雨的野外，不知道是谁把香水打翻了，遍地散发泥土和花草的幽香。蒲公英早就开了，一朵一朵，在路边，仰天绽放。城里的孩子竟不认得它，喊它非洲菊。旁边的大人摸摸他的头帮他纠正，他有些茫然，为什么开在这里就叫蒲公英了？
这一群人，包括这个孩子，都是来春天寻找花朵的。小草和树叶都可以从春天走到秋末，到冬初也还可以挣扎着，苟延残喘一番。唯有这花朵，开着，开着，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农人领路，越过一田又一田的菜，穿过小池塘边一条围着篱笆的窄窄的小路，掀开透明的门帘，那是属于花朵的园子。
洁白的花瓣，细小单薄，窃窃地，躲在叶子的背后。花朵旁边有细细的柄子长长地荡下来，吊着一个红红的果子——明明是洁白的一朵，怎么一转身就热情似火了呢？
那个孩子先采一个下来，等不及洗，便放进嘴里，直嚷“甜”！我们也忍不住下了手，果真是甜的，那果子咬在嘴里，好象是咬住了口红，一丝淡淡的清香。
“春天走的时候，每朵花都很奇妙，她们被水池挡住了去路，静静地变成了草莓。”顾城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莫非也站在这里？
每一朵小花都勇敢地开着，静静看我们采走她们的果子。到一篮子满的时候，手里竟是沉甸甸的——花朵没有这样的分量，她们开着开着就沉重起来了——春天的步子踏在红果子的身上，要走过去了。
农人始终在一旁伴着我们，他说前一季的快采完了，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这些花就都熟了，那时你们再来，可以有更多。
我心一沉！那时，果子都采完的时候，花朵就真的与这个世界告别了。甜蜜、鲜艳连同那奇妙，都要死去了。
孩子却欢呼雀跃！
他哪里知道，花季和春天一样，热烈，却短暂。（2008/03/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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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8-3-19 10:5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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