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阿鲜就这样走过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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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阿鲜就这样走过丹阳

     一个生命的存在，是因为与外界互动与联系，才构成了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否则与大山里的那一块无人知晓的石头没有区别！有了互动就不同了，瞧瞧，经过人工雕刻的圣母石头，当众裸胸喂了一千年奶，还是那样的神圣。

      阿鲜是跟着堂姐来丹阳的，初来时才十七岁半。对于外面世界了解甚少，来到外面的目的就是挣钱，根据她的认知，她不会考虑到什么前途等等。

      丹阳的县城不大，像个老家的大村子的面积，她认为，如果没有红绿灯与行人，直直的纯柏油路，那疾驰的汽车在城市的东头加油门，油门还没有松到底，车已经从城的西门开出了。

      阿鲜是个准妓女。她经过大街，虽然没有多少留意这个外乡，但脑海里还是有些印象。一些沿街的店卖着各式各服装鞋类，里面的售货员小姐画着眉，或抹着口红，好像吸引进来的男人多呆几分钟；而向进来的女子显示自己的化妆水平不错。然而，那些上了岁数的中年妇女也不甘落后，穿着反季节的服装，显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与老来春气。只有几个财大气粗的央企店堂，显示着它的狠劲，店员统一的制服，做作的问候；骗人的广告里里外外贴了个满；不远处，几个顾客前来就手机吃费或是存钱出现差错进行理论，所有的理论都会以顾客的失败告终，失落的顾客只能到网间小心地发几句牢骚。若是下了一阵暴雨，路上的积水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人感受到公务员们的勤劳与市政人员的忙碌，特别是云阳桥下那一摊没膝的水塘，总会让经过的人们休息半小时才肯放行。不守规矩的刁民都成了红绿色盲，根本不按红绿灯指示决定自己的步伐，依然故我地显示着自己就是这个城市的老大，让一些汽车司机通过喇叭来传递自己的不满；守规矩的市民，也要为设置巧妙的红绿灯，百米冲刺地越过斑马线，因为不如此，他们将会收获本不想得到车祸赔偿。

      夜色是美丽的，但阿鲜并不觉得。她在这里的工作，是堂姐一手操办的，作为一个陌生人，受到堂姐的关照，是自然的，也是应该感恩的，这一点她十分地清楚。在临开工前，尽管堂姐与先来的同事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并交待她一些工作中的细节，但是她还是有点怕。

      色情是一个古老的行业，也是一个朝阳的行业，虽然所谓表面的牌坊是光亮的，但也无法掩饰这个牌坊的无耻与不真实。以出卖身体赚取生活的存在，并不见得比出卖假法律之人低廉与无耻。

      阿鲜知道了这层的意思，羞难是自然的事，担心也是正常的事。阿鲜的堂姐也不忘为自己争取在史老板面前的脸面，她跑到老板面前，悄悄地说，“老板，你先来，市场价，价格优惠点9折”。

      史老板开浴室有三年了，这样的新事也见多了，可是老板从来不干这个事。老板的目的很明确，他开这个店的目的，就是赚钱；这个年头，人比的是钱的多少与官位的高低，否则就不算个人，特别是男人。对于什么新鲜什么的，都是无所谓的。同时，他也特别讨厌那位肥头大耳的李科长，一到这里来，就是寻个小的，特别是阿鲜这种。讨厌虽讨厌，但看在钱的面子上，每次李科长前来，他若逢到了，总是笑脸相迎，还尽量装得真诚。其实，史老板虽然做着这样的生意，除了来他店里的正常洗一把的几个哥们外，其他的那些人，他基本上看不起。

      阿鲜的事落到了一个干部身上，“干部干部，就是先干一步”。一种屈辱，一种耻辱感，抵消了本能那点欢愉。或许她不会理解，社会为她所设计好的一步步与自己无力挣脱的生死轮回。阿鲜明白，这就是生活，虽然不想要，但是这是目前只能接受的现实。

      随着天气热了变冷，再变热，几个倒腾，阿鲜已经二十岁了；她也渐渐地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期间她也想过到一些工厂去工作，也试图联系一下，可是在这里培养出的神情，已经让她经不起社会的推敲。相反，她好像恋上这样接客、假动作骗客、赚取钞票的方式。

      一段时间里，目睹了堂姐的风采与过程，她也试图学习。不知道堂姐用什么绝活，挂上个科长，经常被那位彬彬有礼的科长带着出去，到市里一个较高档的房间里雾荡。堂姐的衣服渐渐多了起来，也高档起来，车接车送，让这里的姐妹们羡慕得想去云阳桥，抱着那个石头天禄跳运河，淹死算了。堂姐会不断地朝家里寄钱，但更会积赞，这一点，她要向她学习。可是自己挣的钱少，也积不下多少，况且有一阵子生了一场妇科病，都是那个税政张科员搞得过了头。自己一段时间不能上工，少挣了一些钱，也花了一些钱，双重损失，让阿鲜感到愤怒，可是这种火气也找不到人发。

      阿鲜每当看到电视上那关于无痛人流的广告字幕时，她是十分地熟悉，因为自己的同事都先后光顾过那些地方。她基本上看不起那些医生们，特别是那些护士，因为自己付了较高价格的费用，还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还常常露出些鄙夷的眼光来，“真他妈的不敬业”。阿鲜心里想，“我不靠偷，不靠抢，不去贪污那些百姓的血汗钱，不去逼人拆迁，更没有去害人，吃原告吃被告，徇私枉法等，我是凭自己最后的本钱，来赚点生活费用，还给家里的弟弟交学费……我问心无愧，更不招致那些白眼，这样的社会礼遇至少是不公平。”她想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当然我们社会上许多无良的专家与黑心的学者也一样不明白这一切。

      夏天的阳光烤着工地上的民工，阿鲜知道，那些人和她来自一个故乡，故乡的名字叫做落后（另一个名字叫做贫穷）。没有良心的空调，将热上热的空气排到这些工地上，让她自己的乡亲们承受更多的热量，挥洒更多的汗水。

      史老板是个不错的老板。有时请来医生为这里的特殊工作人员进行体检，费用收员工一半，另一半老板承担；同时，还经过教育她们，“你们在这里不容易，我和你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就是挣钱，合理地赚钱，不可乱来。我原是一个在职人员，但是我受不了那些人间最下流的做法与最厚颜无耻的行径，正常的人在里面也要变得精神失常……尽管有些人说我干的这个不好，但至少比那个机构与队伍干净百倍。”这里大部分人，包括阿鲜，虽然不太懂史老板的那些话，但挣钱就是硬道理还是有着真理般的意义。

      夏天刚过四分之一，高温补贴到了每人手中。这是阿鲜第四个年头发了，她依稀地记得，第一次发500元的情形，阿鲜简直不敢相信，不是因为钱的多少，而是觉得这个钱来得好像莫名其妙。自己在有空调的房间工作，也不怎么热，会发这个钱，“这个史老板真是脑子有问题”。她一定不明白，这是她应该得到的报酬。她也不会明白，那些工地上的乡亲们在最热的空气下劳作，甚至一天劳作十五六个小时，是最应该得到高温补贴，却根本拿不到，甚至这个费用 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更也不会知道，那些大楼里里吹着空调，下午三点上班的人员，出去开着车或坐着车，车里也有空调，回到家里也有空调，一周开上三十个小时的会议，却拿着民工数十倍的薪水，还会领到高温补贴。当然，阿鲜不懂的事还有很多，她也无法懂，也没有懂的必要。

      自从自己的上司堂姐走了之后，自己艰难的日子也开始了。她想赶紧赚一笔开路，挂一个官员，因为史老板曾经讲过，“你们若是在某些人身上KA些油，请在那些人身上弄，因为许多的老板也不容易，他们的钱也被某些人员扣刮许多。你们在这些人员身上KA油，就是替天行道，为民报仇；若是KA老板的油，那些老板就更加压榨工人的钱，来补偿自己的损失。”在众人的眼里，史老板是个灵活的人，说话头头是道，还有点愤世嫉俗，当然也是一个好人。可是，他见着大沿帽，也像太监见了皇后那样，没有一点尊严，说出的话，也不是人话，都是些假大空的都东西，恭维的话，巴结的话不少。

      没想到，阿鲜也如愿以偿了。在25岁那年，赚到许多钱，也狠狠地宰了一笔，回老家了。一半给了家里，一半带给了自己的那个命中注定的人。过去的都成烟云，如今的才是真实，过起正常人的日子。（当木材胡说到此时，作了调整：该女子真正的现实的命运不会像二奶或N奶们——财经记者或主持人那样富有智慧，相反会流落成路边店，过上一种更为凄惨的日子……，但为了给读者一个心理安慰，故意这样设置了一个相对美好的结局）。

      这个城市为谁而等候？谁又在等候这个城市？阿鲜像一个流星一样，划过这个城市，没有流下一丝痕迹。一个失恋的人说，“没有你的城市，这座城市纵然繁华，纵然车水马龙，纵然人潮沸腾，但对于自己而言，也是一个冰冷的空城，悄无声息”。对于阿鲜而言，这个城市何尝是一个丰满的城市？多少个日日夜夜，孤绝得林黛玉遗落的锄头，生了锈，锈纹渐渐地成了一个心底的黄褐斑，惹人烦怨。

      一个吹着唢呐的老人，在这个角落蹲过，一直蹲遍这个城市的角落。他为这个城市起着哄，也增加着这个城市的热闹。与他同样做着贡献的，还有那桥上的乞者，及简单演绎手艺与艺术天赋的少年、残疾青年、老太……

      汽车突突地驶过，熟练的车手显示着自己高超的驾驶技艺，汽车的鼻子拱着女人的裙裾亦步亦趋地前行。汽车的尾气增加着空气的重量，也增加着城市的味道。那新市口高高竖起的大楼，显示着这个城市的朝气与活力，如十岁男童不知间鼓起的小鸡般可爱。

      城市是没有记忆，人却对城市有着记忆。丹阳不记得阿鲜，不记得阿鲜的伤与痛，不记得阿鲜的青春是那样匆忙流逝，可是阿鲜记得，至死阿鲜都记得。

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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