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花开的时节》

心海苍茫

30年的改革开放，城市和农村的生活水平都相对的得到了改善。如今，每逢春暖花开的时节，吃野菜却成了一种时尚。在我的记忆里，儿时跟着母亲去田间地埂、芦滩草地采摘野菜是件快乐的事情。减去了臃肿的冬装，欢呼雀跃般穿行在鸟语花香中，还可以带上一只玻璃瓶子，捉些小蝌蚪灌装好，回来玩耍。

春天里，故乡就是诗画的世界。无边无际的油菜花开满了田间，粉墙黛瓦的村落掩映在桃红柳绿中。还有饲养鹅鸭的人家，会在连接内河的池水边建起茅屋，门前池水边的老柳树下总会系着一条戴着遮篷的小木船，安静在水面，任凭清风徐来。

在我的童年时代，村庄里还有许多人家住着夯土筑墙，稻草或秸秆盖顶的农舍。但夯土的泥墙上必然会刷上雪白的石灰，一年四季，印衬在冬去春来的景象里。那应是白石老人最善于表现的水墨意境，也是故乡印记在我心间最为清白的诗意。

那时候吃野菜是平常事，往往还会心生几分嫌弃。远不是现在的人们这般莫名的稀罕。最常吃的要数马兰头了，微红色的茎梗，深绿色的长长叶子，边缘还齐整生出跟锯齿一样形状的缺口。采回来就乘着新鲜气洗净了，下锅用开会烫一下立刻捞起，挤干多余的水切碎拌上熟食的油盐即可食用。考究的人家，还会摆放些白干丁儿，看上去一青二白。马兰头和枸杞头的做法是一样的，几乎都是做凉拌的冷菜来吃。很少有人作为炒菜。听母亲说马兰头和枸杞头都是清热去毒的，因为春天人的肝火旺盛，多吃能起到降火的作用呢。

其次就是芦蒿、水芹、荠菜。而芦蒿采回去以后是不会立刻做菜的，都会在屋角的一处用稻草盖上，然后洒湿了水，再盖上麻袋，这样就会产生适宜的温度，相当于一次催芽的作用，隔两日后取出来，芦蒿的茎梗会变得跟豆芽一般的柔嫩，然后去掉跟叶挑选、洗净下锅烹炒，会是特别的清香、脆嫩、爽口。而现在的人，无论是买来的，还是采摘来的芦蒿，是再不会这样处理了。

野生的水芹，有股异香的药草味，母亲每次炒水芹时就会说：没有肉丝搭配是炒不出好味道的，很耗油。

荠菜的美味，是我最难忘的。在我印象里是很少当作炒菜吃的。多数是用作做饺子或是包子馅，那样味道反而异常的鲜美。春耕农活原本就很忙，自然会很少有人去忙包子、饺子这样的食物了。所以荠菜时常会被冷落。野外，菜地，甚至房前屋后都会布满了荠菜寂寞花开的身影。

上中学的时候，有幸读到了辛弃疾的《鹧鸪天——陌上柔桑破嫩芽》
陌上柔桑破嫩芽，
东邻蚕种已生些。
平岗细草鸣黄犊，
斜日寒林点暮鸦。
山远近，路横斜，
青旗沽酒有人家。
城中桃李愁风雨，
春在溪头荠菜花。
我最喜欢词的最后两句，那也应是最精华的两句吧。清晰的记得，在后来采摘野菜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即兴念叨上“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母亲就会很开心的朝我微笑。

“城中桃李”还在愁怨风雨，而“溪头的荠菜”却正是春意盎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的我才能够真正理解词句深刻寓意了。

荠菜大约是南北各地最为认可的野菜。从寒风凛冽的塞上到杏花春雨的江南，提到春天的野菜，很多人就会想到荠菜。在我看来，一则是它的味美，更重要的是它的生命力。因为，荠菜既能在田间地头，也能在城市繁华路段的零星泥土中生长。只要有泥土的地方，无论你是否在意，说不定明年的春天它就会飘然而至，在路旁，在屋角，在你家阳台上的盆土中，从容绽放。

其实，自然界里许多优质的野菜，多数都被我们的先民驯化成家庭种植的蔬菜了。荠菜、马兰现在也会在大棚里种植。芦蒿、水芹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是四季都能够在菜市场里供应。

《诗经》有云“甘之如荠”，可见古人对荠菜的美味评价之高。同样反映了中国人食用荠菜的历史之悠久。宋代的苏东坡、陆游、辛弃疾等大文豪，都曾以荠菜入诗。鲁迅先生说过，任何文化的东西都应是时代的反映。那我们就可以推断，宋朝那个年代，估计是很喜欢吃荠菜了。清代的大画家郑板桥，也曾在他的画作中题诗曰：
三春荠菜饶有味，
九熟樱桃最有名。
清兴不辜诸酒伴，
令人忘却异乡情。
周作人先生晚年，在他的《故乡的野菜》中，还提到绍兴童谣“荠菜马兰头，姐姐嫁在后门头”。可见荠菜，自古至今都是备受人们关注的。

荠菜的吃法估计是各处不尽相同的。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吃母亲用荠菜和面粉做的荠菜饼。还有用荠菜加豆腐做的羹汤，再有就是用荠菜为馅蒸包子、包饺子。做炒菜，始终是很少吃的。而油炸的荠菜馅春卷，是结婚以后夫人时常做的一种吃法，更是一道浓缩着三春的清纯，香飘悠远的美味。

印象中，上海人是非常喜欢吃野菜的。因为父亲有上海的朋友。改革开放以后，走动便逐渐增多，他们不辞辛劳坐火车来到乡下，最乐于做的事情就是去田间寻野菜。我记得那位非常精瘦的叶叔，最喜欢大呼小叫的在田间找金花菜了，幼小的我必然是他的向导了。他说的金花菜，就是镇江人说的三叶菜，扬中人叫它秧草。“秧草烧河豚”，诚然是我不必多言的大美味，而“秧草炒河蚌”却是平常人家的时鲜了。而那位上海的叶叔，采摘秧草是要做成腌菜，用他带来的罐头瓶子装好，带回去慢慢品尝的。

大约在上世纪初，上海人就开始人工种植野菜了。现在很多城市的菜市场都可以买到人工种植的野菜。人工种植的野菜卖相比较好，整齐、肥嫩，价格自然也不菲。可惜，这种“人造野菜”已经没有了那种特殊的味道。

荠菜，除了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以外，它的药用价值也很高。这是我在家人不幸患病后，才真正深入了解到的。令我对荠菜更有了别样的情感。

不久前，永柏兄嘱咐嫂子送了几十斤荠菜，都是在野外新采摘来的，色泽鲜润，充满了大自然的生命活力。我们晾晒了大部分作为药用，挑选了小部分做了饺子馅。那一顿荠菜饺子吃起来异常的鲜美、舒心。

又是荠菜花开的时节，年迈的母亲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精力再去田间采摘野菜了。她的儿孙们，也是各自天涯蜗居在城市的高楼里。然而，流年似水的岁月，永远也带不走印刻在我心间那些香醇而美好的记忆。

筠之

原生态的食品，原生态的文言。

空中飞虹

告诉你个荠菜新吃法，把排骨炖好了，把荠菜放进去烫一下就捞出，再拌上醋、辣酱，味道好极了。呵呵！

空中飞虹

今年我可没少吃荠菜呢。炒着吃，包馄饨，炸春卷，烧咸粥，做煎饼排骨汤烫，吃得不亦乐乎。

孤独的舞者

回复 4# 空中飞虹
   你可真有才呀！会写美文，会做佳肴！

好吃点

好东西好像吃啊

美眉开宝马

飘过{:4_436:}

错错

LZ说的野菜，我都喜欢吃

雨农

出现野菜帮。

萧若秋

真正的绿色食品，野菜情结

素颜

{:1_154:}

心海苍茫

原生态的食品，原生态的文言。
筠之 发表于 2011-4-18 18:37

让自我，回归自然。。。。。。

心海苍茫

告诉你个荠菜新吃法，把排骨炖好了，把荠菜放进去烫一下就捞出，再拌上醋、辣酱，味道好极了。呵呵！
空中飞虹 发表于 2011-4-18 20:04

非常感谢空中飞虹！我下次一定采用。

心海苍茫

回复  空中飞虹
   你可真有才呀！会写美文，会做佳肴！
孤独的舞者 发表于 2011-4-18 20:19

呵呵，谢谢这位朋友，们获悉了这个信息。

心海苍茫

好东西好像吃啊
好吃点 发表于 2011-4-18 20:35

{:1_148:}

心海苍茫

飘过
美眉开宝马 发表于 2011-4-18 20:37

美女开宝马，那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啊！

心海苍茫

LZ说的野菜，我都喜欢吃
错错 发表于 2011-4-18 20:51

喜欢吃，就多吃吃。

心海苍茫

出现野菜帮。
雨农 发表于 2011-4-18 21:23

不是野味帮就成，呵

心海苍茫

真正的绿色食品，野菜情结
萧若秋 发表于 2011-4-18 21:35

谢萧版鼓励

心海苍茫

素颜 发表于 2011-4-19 21:43

这位朋友，咋害羞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