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生所从事的职业往往并非自己所愿,但,我总在想,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正如我曾幻想做个幼儿园的老师,每天成为孩子们的“王”,看着他们天真可爱的围在身边,用真心去呵护鲜艳娇嫩的花朵。事非人愿,由于种种原因,我最终成为了一名护士。
理想中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变成现实中的“白衣天使”并没有使我感到有多少失落,不同的社会分工对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无非都是为了生活。就这样在平淡中过着忙碌却充实的日子,工作在习惯性的程序中做着自己该做的,虽然经常能听到人们称呼我们“白衣天使”,在我的内心却没有太多的波澜。直到有一天,一句平凡的话,让我平淡的心得到了一丝震撼。
那是前年十二月,正是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因为甲型H1N1的大流行,我被卫生局临时抽调到人民医院工作。在乡镇医院闲适惯了,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感到身心极不适应。每天的工作从晨间护理开始,加药、输液、抽血、迎接新病人……忙忙碌碌,就像连续转动的轴,一刻都不能停歇。一天下来累得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
我积极主动地做着事情,但那此起彼伏的铃声经常令人迎接不暇。不熟悉的同事叫着我“小贡”或“同学”的时候,我这个有十几年护龄的老护士感觉像回到了实习时代。更有的老病人见我是新面孔,帽子上没有蓝杠,工作牌也是临时手写的,他们会故意说我的技术不好,分明就是欺生。唉!不善言辞的我,心里揣着初来乍到的陌生和寄人篱下的委屈,别提有多郁闷了,只想能早日回去工作。
那是我来新地一周后的上午,我刚为一个病人做完治疗正在洗手,显示屏上提示我管的26床呼叫了。我匆匆洗完手赶紧来到他的床前。病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退休老教师,当我左手扶住他输液的手,右手开始撕胶布的时候,他突然神情紧张地大叫一声“哟!丫头!”我被他惊叫得一愣,手也停在了半空。我确定他当天的水已全部挂完,已经可以拔针了。难道他认为我什么做的不对了吗?我定定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接着说道:“我没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冷冰冷的啊?这里空调这么热,我们光穿棉毛衫都出汗呢。你,没有不舒服吧?”我完全没有想到他惊咋的是这个问题。“哦,没事,刚洗手的。”也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中霎时就升腾起了一股热流,温暖迅速传遍了全身。来到新地方这么多天,内心里充满了委屈、压抑和不适。却在此刻,被病人那满怀关心和担忧的一声“丫头”给化解了。原来,一切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糟糕。那一整天,我的心头都有浓浓的暖意包绕着。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后来的日子里,我调整了心态,适应了工作环境,习惯了忙碌,和同事逐渐熟悉,跟病人相处融洽,并积极地投入到抢救工作中去,自身素质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劳动得到了尊重,价值得以体现,我又重新获得了工作的乐趣。
如今,我已回原单位近一年。工作的空隙,我时常会回想在人民医院的那段经历,想起那位病人对我自然流露的关爱。尽管在工作中,有的人称我们为“护士小姐”“白衣天使”或是别的什么。但我觉得在我的职业生涯里,听到的最动听最贴心最自然的最实在的称呼,就是那一声满含真情的“丫头”!这个美妙的声音,像穿透寒夜的花香,一直芬芳着我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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