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瑛子

筠之

上篇说了柱子被妻子抛弃的如此这般，提到了‘一个叫瑛的单身女人’闯进了他的心里，且二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俗话说，有三儿四女也不如同床共枕的半路夫妻。父母、儿女只能路同一程，惟夫妻的生活之路最长。——引子              
        [小小说]      瑛子

    柱子与前妻办理了离婚手续的当天，找来从小就在一起‘尿尿和烂泥’的两个同村‘发小’，喝了一次别人以为是他有生以来最多的酒。当他拿起酒瓶子再一次地为好友斟酒时，他们发现他手不听话了，倒下的酒入不了杯子，几乎全倒在桌子上。“今天我高兴，喝的痛——痛快，咱也来——来个一醉方休。”
    他们阻止了他。“等你和瑛子真正走到一起来的时候，咱哥们几个再喝吧。”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瑛子推门进屋，脚步轻盈，笑容可掬，喜不自禁。“你们背后在说我什么坏话？”
    虽说是邻村，但如今房连房、屋联屋的，早成一个村了，村前宅后的，吆喝一声都听得见。再说，自从柱子的前妻离家出走后，瑛子腿脚勤快，常来他家做些女人家的活。当然，瑛家里的农活，譬如播种、下秧什么的，也少不了柱子去帮衬。一来二去，见怪不怪，自然就熟了。
    “啊哟，新嫂子驾到，有失远迎。”一人起身添筷，“来来来，就靠柱子坐，两人今天就喝个交杯酒。”一脸的坏笑。“今儿个即使不合法，也是合理的。这交杯酒不可不喝，至于喜糖嘛，就以后补上得了。”
    “真不无巧不成书。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柱子老弟可能喝了高——高了点，正找不到人来服侍呢，我们可把他交给你了，今天晚上可要照顾好啊。”另一人起身告辞，大笑道：“想不到两顿酒并在一道喝——喝了，真——痛快。我们走吧，不要耽搁人家的洞房花烛夜。”仍是一脸的坏笑。“柱子呀，瑛——子，你俩悠着点啊，哈哈哈哈。”
    他们人走了，屋里只有柱子和瑛。两人对坐，四目相视。
    “看什么呀，脸上有花啊，都老太婆一个了。”她笑得如痴如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瑛子，择日不如撞日，咱俩的事，今天就定下来好吗？”
    “这么急猴做啥？你就不怕人家利嘴长舌、说三道四？”
    “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嘴巴长在人家那里，再者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给他们说的。”
    “你是个好男人，就不嫌弃我这孤儿寡母地受拖累？再说，总归要得到儿女们的支持呀。”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会像待亲闺女一样，把她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嫁出去的。”
    “你这该不是说酒话吧。”女人泪眼模糊，情不自禁。脸上写满激动、欣喜和愉悦。
    瑛子算是个苦命的女人。做姑娘时，正当花季，父母就先后过早地离她西去天国，是哥嫂打发出嫁的；当妻子时，女儿初中毕业那年，做临时工的丈夫又出了工伤，医治无望，丢下妻儿老小，匆匆西行了。她省吃俭用，靠那点微薄抚恤，供女儿读完大学。
    七、八年过去了，亲情的苦、爱情的难、感情的累，纷至沓来；寂寞，一口一口吞噬着她的生活情趣。女人多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厚重的臂膀、温馨的家园、爱她的男人。
    人不留客天留客。门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瑛子与柱子相拥，哭出了声音。
    其实，柱子的酒量今天守家，三个爷们两瓶‘分金亭’还留大半瓶子呢，有多少进肚？从部队当伙夫班长‘喝’出来的他，灌下一瓶子也不会倒。起初喝他是带了一点情绪，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真想大哭一场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嘛。自打瑛子进门，释然了许多，他就全醒了。肚里灌的是酒，心里注的是蜜，嗨，甜着呢。
    这时，他取来香、烛，在灶老爷面前摆上几盘简单供品。
    “瑛子，来，天地为证、灶君菩萨为媒，我们先拜上一拜，同心不二，直至老死。”
   “你这乌鸦嘴，”瑛破涕为笑，他话没说完，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嗔怪道：“不准你说出后面这个字。”
    柱子趁势把她拥入怀中，几乎在同时，她投怀送抱，体贴着、亲吻着、抚摸着。两人紧紧地拥抱着，良久。
    她蓦然松开，在他的耳际轻声细语道：“接着下一道程序啊。”
    “好，共入洞房。”他拥着她。
    “看把你美的，人家不是说的这个嘛。”她嗲柔着，“客人临走时关照的，你好坏，明知故犯。”
    他洗好两只干净杯子，斟酒后端到瑛面前，“亲爱的，来吧。喝了交杯酒，我们就是一家子了。以后，手续该办的办；信物该买的买；该给孩子们说的要说，好在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容易沟通。”
    他们的心贴得那么近，手臂弯套得那么自然，笑得如孩子一般。美滋滋地饮下了醇香的爱酒。
    晚上，他们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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