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柴红 于 2011-5-22 17:34 编辑
五月的邂逅
许多年前,我刚参加工作,住在大运河边的一个小宿舍里,一个人单住。晚上放下木质的沙发,铺上被褥,便成了可以梦游星空的床,白天则把被褥收起来,放进文件柜,这样便成了办公室。窗外三十米的范围,一泓浊浊的运河水浅吟着远古的诗韵滚滚而去。那时候,我是觉得孤单的,觉得夜晚的孤寂时常像一叶小舟颠簸在奔流的运河之上,茫茫然,始终泊不了岸,虽然岸就在不远的边上。 . 那样内心的落寞,也好像是一块大大重重的磨盘,常常压抑着自己,大把大把的时光就这样被孤寂地碾磨着,实在找不出精彩来。更多的是无端的少年愁爬上心坎。 . 记得是五月的一天,白色的蔷薇在墙边稚嫩而美好地开着。我在夕阳的运河边看风景,冷不丁看到不远处有一位姑娘在写生,她穿着一件暗红的裙子,那种红很像是挂在天幕的夕阳。我便走过去,看到她画架上的画稿里,也是一幅落寞的夕阳,夕阳的近处是一条哀怨的运河。我十分鄙视自己当初这种消极的想法,鄙视自己带着这样的心境去看所有的东西,鄙视看到的风景都带上了自己的影子。哪怕眼前的画也是如此。 . 我还是禁不住问她,为什么要画夕阳?她说,也没有为什么,只是喜欢这样淡淡的感觉。我忙抢白,是忧伤的感觉?她把头侧了过来,对着我说,不是,是岁月的痕迹!就像水,常流不息,就像夕阳,每天都有!!我看着她通透的眼神自是无语。她见我不说话,接着又说,只是淡淡的感觉,淡淡的感觉而已,我画画时的内心还是轻盈愉悦的。 . 可能是我多愁了吧?我不该把丁点的哀伤就涂抹成整条的河流。自己的忧伤算是青涩的见不得幸福的一点记忆吧?!也可能自己本身就是幸福的,对幸福的阅读变了味而已。我这样自嘲地说。 . 她显然受了我的影响,不再专心作画,我知道她的画没有完工,只见她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拿出毛笔,饱蘸墨汁在画稿的右上角自己题了一跋: “真实的生命,
在夕阳的沐浴中,巧笑清灵。
在河水忽尔转身的瞬间里,
升腾美丽!”
莫非这就是夕阳下运河恒古的语言?我惊叹她的书法,她的美丽,更惊叹她的诗心。我知道她是有意写给我看的。我顿有所悟,我如今所困惑的不过都是过路云烟,有时候真的需要掀开落寞的盖头,瞅上一瞅,说不定里面就躺着生命的欢喜呢。
望着夕阳中远走的背影,我不禁心生怅然 。面对这次不期而至的邂逅,回头想想,过去的自己,期盼真是太满了,我用心地把所有自认为的忧愁都盛在了一个盆子里,当盆子碎了的时候,心里装满的必然是痛苦。我完全可以把它们都贴上快乐和幸福的标签,那样,随着岁月的流逝,心里升腾的未必不是满满的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