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阿三

筠之

2011、11、11，百年一遇。百年之后的2111、11、11，目前存活的地球人也许所剩无几了。在这‘巨型光棍节’到来之际，愿光棍朋友们，顺应天时而舒心，随遇地利而安康，共处人和而快乐。   ——题记

  光棍阿三


    拒婚者无爱，光棍情商低，这似乎一语成谶。读了下面的故事，也许你就会不以为然。反之，不难认为，就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诠释了人生的淡然与低调。                              
    丈岸村的阿三，四邻八乡认识他的要比不认识的人多得多，有相对的知名度。说他有人缘，倒不是因他是光棍，出了名气。用现代流行语说吧，他的人脉高，是因为善良、厚重。如令已年近花甲，虽不说德高望重，但老老少少对他不无敬重。年纪相仿的叫句“阿三老哥”，中年人喊声“阿三叔”，孩子们称他“阿三爷爷”。一声“哎”字，他答应得干脆、亲切、响亮、阳光，犹如在收获着友情和亲情。
    说到光棍阿三，年轻那阵儿，对他猜测很多，他的婚事似乎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要求苛刻，不切合实际，没有梧桐树，哪来凤凰栖；有人说他不懂爱情，独善其身，是‘孤独相’；有人甚至说他‘那方面’不行，不要老婆，枉投个男儿胎。给他说亲的人，好比走马灯，而他总是婉言谢绝，“不慌，等等再说。”有时，片言只语的贬声低调传到耳中，他也是不屑应答、一笑了之。这不，地搁一季，人误一世，到头来成了光棍一条，身孤影单。不过，他对此事，倒无半点怨憾，几个哥们在说笑中提及，他总是乐呵呵地说，“风有风的自在，水有水的逍遥；看我目前，衣食无忧，别无他求。村里给我办了‘低保’，精气神也不一定比谁差到哪里。最欣慰的是，一生一世没有怨恨、没有忧伤、没有烦恼、没有牵挂，要多爽就有多爽。我阿三也算没有枉到世上来走一遭啊，风光谈不上，滋润不敢说，但心里边实实在在的。因为，我虽没尽男人之责，也无负天下之人。”
    其实，爱情在他心中也曾是天边璀璨的星辰，那么闪亮迷人。只是，昔日的情伤如细剌藏匿在心头，令他隐痛；又如门闩横亘在心里，那脆弱的男人心，令他无法再走进婚姻。爱情也会让人沉沦，这正是他失去寻觅新爱筹码的败笔。真正的原因，风知、水知，天知、地知。
    阿三，年轻时英俊伟岸、风神俊逸，用句行话来说，是女孩子们心中的白马王子。早年当兵服役，摸爬滚打，练就一身好功夫。无论是射击、投弹、剌杀、格斗步兵的基础训练；还是识地图、辨方位、测距离、绘地貌侦察兵的十八般武艺，样样拿手、事事出色。原是提干侯选人，就是后来的一桩棘手之事，一段蒹葭之爱，使他陷入了桃色漩涡，鬼神难料地改写了他一生的命运。
    记得那年冬季。野营训练部队驻扎在有竹海之称的皖南广德境内。大概占了地灵竹秀之气，那里的姑娘长得个个标致如花，一个叫兰花的女子鹤立鸡群，正是‘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如天仙一般。在帮助民兵训练的过程中，情窦初开的女民兵排长兰花，与他交往生情，两情相悦，快步进入爱情状态，相爱欲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当时，与驻地姑娘恋爱是军人之大忌，说是势必增加当地男青年找对象的难度，影响军民关系。更要命的是，兰花的男朋友是当地‘支书’的公子，对方把‘状’告到了团部，说成‘乱搞’男女关系。女方家也怕得罪权势，用高压手段‘劝回’了姑娘的心，结果两人镜花水月、无望而终。回到军营，阿三就被‘处理’，开除党籍，提前退伍了。
    往事历历在目，最后一次在竹林里幽会，相拥而诉的情景，几十年也一直萦绕在阿三脑际。
    “阿三，是我害了你。”
    “不，”他用亲吻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
    “其实，那个人并不算是我什么男朋友，只是一厢情愿。我爹娘怕事，得罪不起。我要不是独生女，就跟你走了。”
    “爱是自私的，可也是高尚的，爱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我会一辈子记住你兰兰的，记住你给我的第一次，直到永远、直到老死。”
    “不要再说了，我心都碎了。”她又一次地紧抱着他，泪流满面地贴着他的脸，“阿三，就做我的亲哥哥吧，真的真的对不起。”
    两颗年轻的心久久地贴在一起，直到熄灯号吹响，直到吻别。
    回到生他养他那块土地的怀抱，内心依然焚烧思念与无望。抱得美人归虚幻成空，昔日短暂情爱的愉悦湮没殆尽，人之可爱，情之厚重，并非美女薄情，倒是自己无能。那惆怅、那愁绪，包围着他那绝望的心。至于这笔‘帐’有没有上档案，就不可而知了，反正回到了‘大有作为’的农村，也无关紧要。‘夹着尾巴’做人吧，至少阿三在很长一段时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从此，随着光阴的打磨，他情少了许多、爱淡了许多，爱情在他心目中大大打折了，平添了年轻人少有的老成。其实，他的伤口，一直未能愈合，关乎着一个尘封的秘密。
    阿三的心扉里典藏着兰花那初恋、初吻、原生态地爱，当了光棍也无憾。因为，除去她外，其他女人无法拾起他的恋、点燃他的情。他洞察围城，发觉走进婚姻的人，男女双方的角色都复杂化了，爱的专注甚至起了质的变化。
    早年，几个朋友商量好，以到他家喝酒为名，一起劝他趁年纪还不大找个伴。
    你说，“阿三，红颜易老，韶华易逝，再不找就如种田误了季节，来不及啦。”
    他说，“阿三哥，找个嫂子吧，我们兄弟来有个招待，你也有个伴，端汤倒水好有个照应。”
    “世上事都有个利和弊，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许大伙身在囿中，不得其解。来，喝酒、喝酒，今哥们来个酒壶底朝天，一醉方休。就图快活，莫谈家事。”
    “好、好、好，”几个兄弟应道。他们轮流向他敬酒，想借助酒力掏他实话。
    酒过三巡。本来酒量不大的阿三舌头喝长了一大截。
    “阿三哥，据说你年轻时遇到过仙女，是不是还等她下凡啊？要不要我们一起给你去找？”
    “不—不找了，她在广寒宫好着呢。”
    “你还记得起她的模样吗？还爱他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但我对她的爱却是百分百，珍藏在心底。其实，爱的同时，有了许多责任。再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十分的爱经过婚姻的洗礼，打折了，只剩下六、七分了。”他突然哈哈大笑，“现在不是有这样一个顺口溜，‘拉着小姐的手，一股暖流涌心头；拉着情人的手，酸甜苦辣样样有；拉着老婆的手，等于左手摸右手’。有这份原始之爱，一生足矣。”
    一点酒精就把他的内心出卖了。朋友们探测了他的心里雷区。        
    当然，沿着时代的脉络，一些逢场作戏之事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也无可厚非。有关风花雪月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这丝毫抵毁不了阿三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要好的人提及此事，他总是文不对题说，“适当放松，与感情无关，莫要笑话。”
    世事难说，岁月无情。阿三用自己的生活方式，享受着人生给他的无奈、给他的酸甜苦辣，给他的感悟、给他的信心、给他的平静、给他的从容、给他的快乐；享受着生活给予他的尊重。人生固然苦短，但他从生活中学会了不少做人的道理。
    阿三没有孩子，但他很爱孩子。侄子、侄女如同己出。那年汶川大地震，学校搞捐款，侄孙哭着走他门口过，他喊住他，问他为什么哭，孩子说爸爸妈妈打工不在家，爷爷奶奶答应过两天再给，可是老师说今天就要交。“乖孙子，快别哭，爷爷给你。你真懂事。”当一张十元钱递到他面前时，孩子破涕为笑了。说，“还是阿三爷爷好。”
    阿三没有老婆，但他很善料理。俗话说，‘若知其妻，先看其衣’。家里，虽不富庶，但屋里屋外窗明几净；身上，虽说老土，但内衣外套干净整洁。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有一位贤妻良母性的老伴呢。他常说，“身上披一片挂一块，衣裳邋遢不整洁，被人笑话是小事，主要是对人不尊重，对生活不尊重。”
    阿三没有手艺，但他很会做事。村上，这家有了红白喜事，那户遇到砌房造屋，谁招呼搭肩出个力气活，都离不开他的身影，都少不了他帮忙。有时他还不请自到，从来不要报酬，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冬季农闲，他就主动到村上的羊肉店帮老板清洗、烧火，忙到夜里，连喝碗热汤都要感到过意不去。
    阿三没有属于他自己的特别喜好，但他与人为善、待人诚信、为人随和、助人为乐。他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孤身单影、‘三个饱（三餐）一个倒（睡觉）’专利的光棍生活模式，虽朋友不多，也没有深交，但平常之心、君子之交，观世轻似云、交往淡如水。或走出去，或邀进家，或一起散步，或对弈楚河汉界，或谈天说地，或忆旧、叙今、说明天。阿三与他的交往者们，公理婆理不评议，人有人无不去比，家长里短不去说，人前人后说自己。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光棍门槛没人过’。阿三挑战了世俗的偏见，用他独特的生活态度，用友善、平淡和从容撑出光棍汉们的一片蓝天。怡养天年，享受人生，收获着快乐。阿三生活中的从容、不羁无绊，也许神仙都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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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_244:}11\11\11光棍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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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_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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