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说不出再见

思想的芦苇

   
    “西塘”于我并不陌生，确切地说，此番吸引我前往的不是西塘，正是那些提及西塘的人们。
    传说太过美丽，是一种负累，让说者和听者都徒生不甘心，说者不甘心“你不信”，听者不甘心“我就这么信了”。当惯了听者，自然累积了太多不甘心——信与不信，总得亲见一回。
    也许是我这初起就未存善念，所以未入西塘已芥蒂暗生。我一心挑剔，当然，也一心期待折服。
    一路车行到嘉善，城市的雷同让人分辨不清他乡和故乡，似曾相识的感觉并非任何时候都值得感动。
    去往西塘的路，是经由一位本地女子引领，长行了一段麦地和村庄后才被转交给了当地的客栈老板。十五元每人的人头费当场付清，原来女子带我们抄偏道儿悄悄地进村，免了正门入口的门票。得了便宜本该卖乖，只是我不曾料想，西塘之行就这样成了黑户。
    “西塘到了？”下车时忍不住连问几遍。满大街横呈着车辆和到处标记着“超级卖场”的杂货铺，却哪儿容的下口齿噙香的“西塘”？
    来不及分辨东西南北，只管紧随客栈老板一路穿堂过巷。忽而明亮，忽又漆黑，一律是只容得一人身的狭窄通道。逶迤蛇行了颇久，出一扇木漆小门，方觉眼前豁然亮堂，又闻人声喧哗——原来这才真正入得西塘。
    事先预定的这家玉河客栈，前门临街，后门临河，算是个不错的方位罢。
    一伙儿匆匆登记住店，撂下行李便一头扎进西塘的黑瓦白墙。
    “小桥、流水、人家”，古镇的格局大体如此。只不过，桥虽是桥，水亦是水，人家却不象人家。街面儿两边琳琅满目的店铺，主和客，都是外乡人。
    跟随人潮挪步，进退仍旧不由自主。青砖、粉墙、木门框，无一不是叫卖。欲抬眼只觉空无落处，旧檐、新匾都是忸怩。半条街过，倦意已生——恍惚西塘，不知所来为何?
    于是入店，把时间和银钱一起挥霍。臭豆腐、粉蒸肉、芡实糕......一路吃将过去，长袍，短褂，披肩儿......一路披挂试身，那一件件首饰、古玩、工艺品，更不惜用雕琢的目光抚摸，拿起、放下，只为一遍遍重复。
    如此，夜果然来早。
    随处买三坛米酒一瓶花雕，携了同伴寻河畔酒家处，团坐一桌临水而饮。
    此时河岸有风习习，枝桠垂髫叶叶婆娑，水面上点点河灯明灭，不远处传来草台班子咿咿呀呀的绍兴戏腔韵，隐约听得那小生唱：“你家牡丹虽然好，可惜是路远迢迢怎来攀 ”，旦角接唱“青青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竟是梁兄和英妹。
    醉，三分就好，暖了肠胃，热了心肝。入夜的西塘，使劲用脚跺跺地面，到底听见那声“笃笃”。
    同行者中有人要去游船，于是想起白天的河面那一只只撑水而过的木船。我没记住船舱里任何一张表情，却记得坐船者的救生衣，刺目的桔红融不进绿水白桥。
    还好，酒家老板告之游船时间已过。那夜行水面的浮风，错过，也就错过罢。
    一行人默默无语返回，白天走过的旧路，再走无妨。
    一个男子怀抱吉他，在一间小屋里弹唱歌曲，听不出唱的是谁的歌。倒是门口墙上，粗陋的彩色灯泡圈了一圈粉笔字“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在西塘等你”。
    忍不住朝里多看两眼，屋内屋外同样昏暗。在西塘等待，原本不必这样作践一把吉他。
    到了客栈，洗漱完裹进松软的床被，期待的睡眠却迟迟不来。拿起随带的一本书也无心看字——西塘和书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匹配。夜深几许？仍有人在窗外喁喁不息。
    似睡非梦，一阵楼屋震颤，门象是被人紧推了几把。惊醒却不想看表，西塘的清晨已然在窗上微明。早起的车行，可不就在楼下推门。
    想起床去清晨里独步，也许这时的宁静才是最可去的西塘。然而，也不过是青石板上的湿滑，深巷里的狭长，以及雕花楼门里几声呓语，能勾起的，不过是记忆中早已摆脱的那些旧时光。比如在幽暗的瓦屋顶下睁开眼睛，听见早起担水的人把池塘搅得“哗哗”，木门深开，清晨和雾扑面寒湿......     
    那样的时光，急于抛弃的心情怕远胜过今天的缅怀。缅怀，原是因为过往已矣。我们改不掉这样的习惯，亲手打碎时光，为自己，又亲手编织旧梦，为他人。要不然，何来这西塘，无人留守有人来，只把他乡作故乡。
   终究，我没有早起。
   第二天的西塘一如昨日般嘈杂拥挤。对面的烟雨长廊，树丛掩映中晾晒上新洗的被单。
   过了晌午我们离开，离开时，徒生淡淡留恋，都是人之常情。
   临上车，回首西塘，想告别却说不出再见，只感觉，有人的地方已无西塘。

智商一米二

{:4_436:}

坏坏123

很不错的西塘~~~很不错的文字~~~

庆仙

宁静优雅的西塘，恬淡馨香的文字！

孤独的舞者

真应该去一次西塘。

书中浪子

芦苇与众不同的思维,欣赏了!{:1_318:}

山中过客

随芦苇梦游西塘！

毛毛

芦苇的西塘，打碎了我印象中西塘的静谧，如清水涟漪。

萧若秋

现代古镇充满了商业气息，少却了原有的古朴情怀

沙子

芦苇笔下的西塘，去或没去，确实是种向往！
喜欢你的文风！学习了！

萍水相逢

看到了芦苇妹妹在西塘甜甜的笑！

嘉阳

淡定的文字，有点小清新！

思想的芦苇

智商一米二 发表于 2011-11-1 10:30

姐们，顶就顶呗，你别撞啊，那可是自个脑袋。

思想的芦苇

坏坏123 发表于 2011-11-1 10:35
很不错的西塘~~~很不错的文字~~~

{:1_196:}

思想的芦苇

庆仙 发表于 2011-11-1 10:58
宁静优雅的西塘，恬淡馨香的文字！

仙儿，好久不见，谢谢捧场！

思想的芦苇

孤独的舞者 发表于 2011-11-1 11:00
真应该去一次西塘。

选不在周末的时候，也许感觉会好很多。

思想的芦苇

书中浪子 发表于 2011-11-1 11:02
芦苇与众不同的思维,欣赏了!

但愿芦苇与众不同的刻薄，不会妨碍大家对西塘的向往。

思想的芦苇

山中过客 发表于 2011-11-1 11:13
随芦苇梦游西塘！

清晰记得过客的游记带人身临其境，妙不可言。要随我带的话，只怕要进沟了。{:1_161:}

思想的芦苇

毛毛 发表于 2011-11-1 11:47
芦苇的西塘，打碎了我印象中西塘的静谧，如清水涟漪。

毛毛，我不是故意的！{:1_318:}
每个人的西塘都不一样，你的静谧在你心。

思想的芦苇

萧若秋 发表于 2011-11-1 13:40
现代古镇充满了商业气息，少却了原有的古朴情怀

正是，中国式旅游的通病，买卖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