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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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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1 18:44: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二、无影斩
序言:
    也许有很多的死亡,我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正是历史对人类所产生的潜约束,制约着人类本身。下面的故事,地址与姓名均为虚构,只有故事本身,是真实的。


一、
    人类在死亡面前,总是无奈而又无知的。谢老锁躺在床上,只有一口气还在喉咙头徘徊。疾病的折磨,早已经把他身上的肉搜刮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张皮裹着骨头,脸上分明是鬼,骷髅的粗糙和狰狞,早已经若隐若现的套在了他的躯壳上。
    谢小锁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人,在村上深得大家的尊重。他有头脑,有力气,但是他却对死亡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相信他的父亲会死。因为他父亲只有五十四岁,也算是比较年轻的年龄。谢老锁那伟大的身影,就如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印在谢小锁的脑海里。
    开始只是偶尔的胃痛,挨挨就好了。忽然一天痛厉害了,就去医院检查,说是胃癌晚期。全家人都呆了。人还真只是个人,谢老锁立刻一落千丈,从一个健硕的主力,一下子跌至无助的病号,那对死亡的恐惧和绝望的眼神,如万箭穿心般的刺痛着谢小锁。
    同一个房头的叔值爷孙,都来探望谢老锁。比较亲近的堂表亲戚也留下一部分来帮着料理后事,悲伤的情节里总不是的漏出些不和谐的喜庆来。疤子水是谢小锁的一个远房堂哥,已经六十多了,身体还轻健如猴。在村里的一些丧事上,疤子水都是公认的司仪长。对于谢老锁的死,自然非他莫属。谢长云是村上唯一的道长,也是远近百里享有盛名的得道道士,他有一个道号叫“彤云”。彤云道长忙着超度亡灵,消灾救难。其他人便没什么事情,便在一旁说笑。
    “老锁还算有福,死得快,没受多少罪!”疤子水大声说着。
    “是的是的。怕就怕有的人一拖几年,死又死不了,害死人!”三呆好象看见什么似的,边急急的笑着说,还边摇头,好象对那些要死死不了的人比较鄙视。
    “久病无孝子!人要死也要替儿孙积点德,儿孙也不容易!”谢国荣也应着。谢国荣也算是有功名的人,官至村支书,人称谢老九,是村里最有威望的,垸上的黑白喜事,都离不了他,一些矛盾纠纷,总找他出面调和,那是最有效的。于今也退了,但是虎威还在。
    “老九哎,你山里的那个姑,不是拖了一年多么?”疤子水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典型。
    “我操他娘的!”老九骂了句口头禅,“那个姑啊,真正不争行!家里钱花了一大堆,儿孙搞一肚子气……”
    “听说最后都不理她了,我估计最后是饿死的;那事也有些不好……”老头狗象说了句公道话。
    “你也别说,家里搞得一团糟,事好说不好做,一年多,总难熬的!”老九不以为然。
    “索性要好就好,好不了早死早投胎!死不死活不活的,尽磨人。”疤子水还是那么大声。
    ……
    谢老锁隐隐听着,绝望与失落更加重了他弥留前的痛苦,被所有人看着,被所有人漠不关心的,被所有人等待着甚至催促着,他这才感觉到人之将死,其价堪贱。在众目睽睽之下,谢老锁感觉到了死的羞耻。只有几个年长的娘叔,真心实意地来探望老锁,他们伤心的陪着眼泪,叹息着谢老锁年纪轻轻,却要走得那么早,真是天妒英年呀。在谢小锁看来,这些悲悲戚戚的叹息,其实是同路人的自我同情和怜惜。那些大笑让他心如刀割,这些怜悯之音多少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哀伤的宁静。
    探望的人来一拨又走一拨,似乎是一场隆重的告别,其实正是一场极其不公平的生离死别。死的只有老锁一个人。面对这么一场伤心的告别,老锁终于觉得没什么眷恋了,他放下了一切的不舍,急切的要走了。出的气多于进的气,弥留的呼吸实在是很沉闷,死亡悚然弥漫着。谢小锁心气倒悬,头脑蒙然。彤云道长紧拍铜钹,急诵经文,真似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恰如其千军万马骤骤摇旌旗!疤子水紧和铜锣,一板一眼,很是合拍。这正是疤子水的过人之处。做司仪长多年,连一些很专业的行当都已经参透了。
    生命从谢老锁的脸上一点点的消失着,如同断油的昏灯,摇曳着,诉说着苍凉!谢小锁的老婆孙雪花凄厉的哭起来,所有的谈笑噶然而止。孙雪花是远近闻名的美女,令多少村里村外的男人垂涎不已。可惜谢小锁祖上有德,让他采到了这朵鲜花,于是其他人便只有羡慕的份,再过分点的,就是在梦里亵渎一下,或者背后说说亵渎的话自我陶醉一番。总之,对于一个喜欢而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心甘情愿地牵肠挂肚之外,也别无他法。
    孙雪花头戴孝布,跪在床前,一张接一张的化着纸钱,一边抢天喊地地痛苦流涕。她的行动就如一个统帅,让所有的人都投入了关注的焦点。那也不知道是真假的伤痛,却让所有的人都心甘情愿地投入着伤痛。死别的烟雾弥漫着整个房子,而这些厌恶的喧闹,终于让谢老锁放弃了对人间所有的留恋,他走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1 18:45: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二、
    早年母亲病故的时候,谢小锁就如一个失去溺爱的小宠物,物然地过着在爱海里流浪的生活;有母爱尽管很甜美,但是没有他也走了过来。现在失去了父亲,谢小锁一下子就好象苍老了很多。做儿子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淡却,历史就把他早早地推向了一个户主的位置,对世务的决断和交涉,他全然要挑起担来。他不能再和同龄的其他男人一样,吃完饭到处找人玩,过着大孩子生活。谢小锁说话的口气也逐渐改变了,尽管带着些稚嫩,但是那语调俨然一个长者,他所接触的人也逐渐以长者居多,主要是从他们那里学一些操持的经验和习惯。
    生活的程式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生活的分量不同了。谢小锁除了每天要卖半边猪肉以外,还要接过父亲的田地,做大半天的庄稼活。卖不完的猪肉便放在家里,由孙雪花带着卖。谢小锁生怕老婆晒黑了,所以外面的活坚持不让孙雪花插手。
    夏天的太阳总是良莠不选的虐晒着。谢小锁就早早地去干农活,肉摊子准备吃了早饭再去摆。天蒙蒙亮的时候,农村里干活的人便已经是人头攒动。孙雪花也早早地起来准备早饭。
    “花儿!给我剁两斤肉!快点快点!我家里今天有木匠师傅吃饭!”一个粗鲁喊声隔着路隔着墙从窗户传到孙雪花的耳朵里,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她朝窗外探了一下头,只见一个人影,拖着一双拖鞋吧嗒吧嗒的赶过来,嘴里咆哮的喊着。孙雪花愣没看明白是水,就也喊了句:“是哪个赶早找死的货啥!大清早的吓死人哪?”
    “操他娘的!美女眼睛大,说是好看,怎么耳朵也大了,听不出来我了?”屋外的人也毫不示弱,叫骂着就进来了。孙雪花一看是谢老八,就使劲地推了他一把,骂道:“你个挨千刀的,买肉不会晚一点?别人的家务事还没收拾好呢!”“去去去去去!你家生意好,晚了怕肉不好,剩下些挑下来的谁喜欢?”谢老八一脸认真像。孙雪花一看他认真起来,也就不那么大声了,但绝不饶他:“操他娘的,贡哪个祖宗啥?俺小锁进的肉什么时候不好了?还挑起来了!”“嘿嘿嘿嘿!那是那是。俺是想让你八嫂早点弄好了让那张木匠赶赶工,活儿早些做完了了事。俺总怕烦的。你也晓得,那张木匠仗着手艺好,有些派头的,招待好点俺也吃不了亏。”孙雪花笑了起来,骂道:“也学会做乖儿子了?”边说着,边把肉切好了,递给谢老八。谢老八付了钱,嘟囔了两句,就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孙雪花弄好了早饭,洗完了衣服,天也就大亮了。趁着暂时没事,就站在后门,和后面的谢家婶子陈仙芝闹嗑儿。那个张木匠就抗着家伙走了来。孙雪花远远望见就调侃起来:“是哪尊大佛,让老八哥老早就到我这里剁肉呀?”陈仙芝也笑了起来:“哈哈!正伢现在可是祖宗级的人物了,老八恭敬那是他聪明。”张木匠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俺是祖宗修出来的佛!不过就算是老八哥贡我,也还是遭了美女的唇舌!”孙雪花知道是在恭维自己,反倒有些拘谨,脸微红了一下,即反唇相讥:“张帅哥的嘴是抹了蜜吧,怎么一下那么甜起来了?”陈仙芝数落起来:“心怀鬼胎的人看到美女都是嘴巴甜的,平时嘴臭得很呢。”张木匠连连摇头笑着辩护:“我几时臭嘴了?美女的嘴不也是甜的吗?”“甜?”陈仙芝找到了一个话茬,就不依不饶地逼问,“你怎么知道?尝过了呀?”孙雪花一听陈仙芝调侃自己,就嗔骂:“婶儿你要死啊?你不把你的嘴给他尝尝吗?”陈仙芝得意得笑弯了腰,拍着手说:“我这张老嘴他不嫌糙吗?那就让他尝尝吧。”话音未落,就嘟着嘴唇老色老色的,吓得张木匠赶紧闪过,喊道:“也擦点口红啥,这样灰不拉叽的哪有什么情调?”孙雪花也是笑得花枝乱颤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赶紧亲一下吧,趁她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等等就连灰不拉叽的都没得亲了。”张木匠瞪着孙雪花叫:“你怎么不把你的嘴给我亲一下呢?那没口红倒无所谓!”孙雪花和木匠对了一下眼,芳心一颤,红着脸不敢接声。陈仙芝自顾疯笑,也没听清楚张木匠叫了句啥,见孙雪花不说话,便举起手中的豇豆砸过来,说:“还不快死过去干活!否则老八家的肉要喂老鼠了,也不喂你这只猫!”张木匠叫了声“妈呀!怕了你了!”赶紧一低头,窜出一步,抗着家伙走了。
    老八早就等在家门口了,远远望见张木匠来了,赶紧抖吧抖吧抽出一支红塔山递过来,一边大声喊着:“正伢,今天要你吃点苦,帮我把这些活搞完了。菜我早就准备好了,晚上早点咱好好喝一餐,然后一起去打麻将。”张木匠正要出声,老八的老婆王春花叫开了:“就只晓得打麻将,家里的事情一大摊,都不问了?”又一转脸和张木匠说话:“早啊!东西快放下来,先吃早饭。”便伸手要接张木匠的木工家伙。张木匠笑笑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边放下边说:“哪里呀?路上碰到你们村的两个美女,给她们调戏了一阵,要不早就来了。”“哈哈哈哈!”王春花大笑说,“一个大男人遭人调戏,你丢不丢人哪?”老八也嘲讽起来:“谁让你长得象根萝卜?你看我着黑不拉叽的多太平?”“你要不太平了还想咋的?”王春花数落起来了,好象老八就做了什么坏事了,或是有非分之想也不行。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1 18:45:4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麻将是农村夜生活最重要的生活方式,甚至白天也有些泛滥。张木匠吃过饭,便钻到一家私人家里开的麻将馆里找人打麻将,正好碰上老支书老九。老九扯着虎嗓子喊:“正伢收工了吧,快来快了,抹两和抹两和。”麻将馆里烟雾缭绕,但是却凉快,肺的适应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很快就习惯了那里的空气。男人习惯那里的空气倒不希奇,希奇的是竟然有不少女麻友也坚强地坐在那里,似乎并不在乎烟的影响,更有甚着,是那村里头的刘二姑,苦着个黑黑的脸,暴着那黄板牙,一边挤着那谢世光一边豪爽地说笑。张木匠环视了一周后,径直走到老九桌前坐下,也忽悠一句:“老支书真上进,这么早就上班了?”老九笑骂着:“我操他娘的,你个鬼儿的。我这么大年纪了,除了到这里上班还到哪里去?泡小姐没能力,做事情没气力,国家大事轮不上,夜里只好这里上班。”张木匠吃吃的笑着说:“今天准备送多少钱我花?”老九又笑骂开了:“你这个鬼儿的。老子钱多的是,你有本事来拿,养两个没得问题。”正扯着,刘大力占住了第四个位置,说:“开工开工。”这刘大力是个远近闻名的混混,和村里的谢大狗、谢木头都是一道的,普通的村民都惧他们几分,但这些人人对老九倒是必恭必敬的。张木头见了刘大力有些想走,老九连忙拉住说:“正伢正伢,烟我这里有,不用你去买。大力个鬼儿的,今天没事情做了?跑这里来开工。”边说着边抽出几根红梅的烟来分。刘大力浸头浸脑的瓮出几句话来:“你那是什么烟?抽我的。”顺手抖出两根芙蓉王的出来,自己一根,老九一根,好象这桌上就两个人似的。老九骂道:“你这个鬼儿的,发烟也不会,还两个人呢。”刘大力手还没完全收回去,就只好又掏出一支出来,口里说着“正伢不是不抽?”把烟递给对面的谢路生。张木匠赶紧说着:“我是不抽的,抽也抽不出个味!”谢路生也不接,说:“刚抽完,现在不抽!”刘大力还来气了,低吼一声:“接着!”谢路生怯怯的要伸手,刘大力却又把手收回去,喃喃地说:“不抽算了,也不求你!操他娘的。”
    本来准备是放一下野的心情,一下全没了,张木匠只好硬着头皮在那里打。谁晓得手气还特好,几圈下来,赢了七八十块,竟有些洋洋得意了。刘大力火了,脸一沉,嘟噜说:“白痴呀你,没见过钱?”张木匠给这一吓,心一沉,又安稳了下去,总想找个借口开溜,可是这赢钱的说要走是不行的,所以赢了也并不见得是好事。正巧谢木头来喊,说有个生意要做。他们这行说的是生意,无非就是不知道哪里又要多出一个倒霉蛋,不放点血那是呆不安稳的。老九摆摆头笑骂:“你这几个鬼儿的,不要瞎来呢。”谢木头鬼鬼的笑着说:“九爷莫瞎说,我们几个也是做正当生意的。”刘大力起身,脸皮似乎没任何反应,顺手从张木匠面前抄了五十块,说:“先借我买包烟吧。”张木匠畏惧,便故做大方地说:“算了算了,你拿去吧,当我请客!”“要你请客!”刘大力还有理了,“我明天就还你!”张木匠不吱声,心里恨得紧。老九手一挥,吼道:“拿了快些走!人家好意,你还不领了。”谢木头拉着刘大力说:“走吧,罗嗦什么?”刘大力人已经走到门外,扔下一句“你说的哈!”就竟直去了。
    张木匠愣愣地杵在那里。老九自己掏了五十块钱给张木匠,说:“拿去,就算我请他的,在这里别人欺负不了你。”张木匠连忙还回去,说:“不用不用,总只是赢来的钱。”老九把钱往张木匠的钱上一拍,又虎了一句:“叫你拿就拿着!推辞什么?”张木匠只好又接着,口里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继续打了起来。
    麻将馆里依旧是人声鼎沸,烟雾缭绕,没人怀疑那里的空气,没人想过自己的身体。无论是罪恶,还是快乐,夜幕都是孕育它们的温床,但同时又是它们的坟场,那些渺小的人类活动,都无一例外的写着死亡二字,被丢进了这黑暗的墓地里,埋葬!
    ……
    天蒙蒙亮,麻将馆陆续的散场。张木匠忽的后悔一晚上没回家,心想着幸亏赢了点,赶紧带点肉回去吧,于是就高一脚低一脚的找到谢小锁家,喊着要买肉。谢小锁又照例早早的出去做地里活去了,家里倒是有人影晃动。刚跨过大门,张木匠就和一个正出门的人撞了个满怀。张木匠糊里糊涂的,只感觉胸凸腹凹的,还似乎香气袭人,心里暗喜:美女的油也给俺狠揩了一把。反正看不清,就只当不小心好了,一把顺手抱住扶定,还装模作样地正色说:“谁这么着急出门?”正秀着,忽听到里面一阵银铃般的急笑传了出来:“是哪个衰哥呀?把俺家大姨撞了?”那张木匠定了定神,借着晨曦的微光,仔细看了一下被撞的女人,只见那满脸的皱折,蜡黄到黑的皮肤,微胖的身材,并不是什么孙雪花,而是谢小锁的大姨李带弟。张木匠的猥亵心一下全消了,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李带弟大骂:“哪个鬼捉儿的,大清早地找死啊?连老娘也撞?老娘油早干了,有什么好揩的?我操他娘的!”张木匠狗血淋头,好象蒙受多大冤屈似的辩解:“大姨,我是不小心撞的啥。”李带弟哪肯罢休,不依不饶地喊:“你说把老娘撞得头昏眼花的怎么说?”张木匠害怕她嚷到全村都听见,而且在美女的门口,是非之词本来又多,所以就如个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说:“大姨你说咋样就咋样。”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1 18:46: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四、
    李带弟心里盘算:一定要宰宰这小子!于是就脸一仰:“请老娘吃两根排骨!想揩油就得放血!”张木匠心想:不就是两根排骨吗?就当没赢就是了。于是就赶紧蹭到孙雪花旁边,说:“就来两根排骨好了。”孙雪花看不过去,就说:“大姨要那么狠做什么?”李带弟火了:“要不你的油给他揩揩看,看你火不火。”孙雪花没话说,就赶紧捡了两根小的放在电子称上,李带弟不饶:“你这个死丫头,怕你大姨撑死了是不?换两根大的!”张木匠也说:“就挑最大的给祖奶奶,只不要让她瞎喊。”于是孙雪花又换了两根,合起来一称:喝!一斤六两!一算十九块二,张木匠说:“就二十好了。”李带弟掂起来晃两晃,口里吐出几个字:“小子,记住,油是不好乱揩的!”说完,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孙雪花安慰说:“我这个大姨是不好惹的,以后躲着点。”张木匠伪装出若无其事的姿态来:“没事,就当少赢二十块好了。”孙雪花也不多劝,只问他要什么样的肉,要多少。张木匠兴奋的心思早没了,就只顺手一指案上的一块三四斤重的说要,不巧一抬手撞上了孙雪花的乳房,肉肉的很有弹性,一阵蒙蒙的在心里撞出一番激荡。张木匠紧张得不敢吱声。
    孙雪花被撞着,竟然起了反应。原来谢小锁这阵子长时间早出晚归,劳累过度,有一个多月都没碰她了,本能的反应让她忽然产生了欲望,可是又怯怯的紧张,于是低声说:“死样,撞哪儿呢?”张木匠不敢大声,只偷偷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孙雪花嗔说:“那就撞那里?正好忘了带胸罩,让你捡了便宜。”张木匠心想完了,又不晓得要如何,好在是个绝色美女,放点血就放点血,想到这里心里反而轻松了,就说:“你想咋的?”正好和孙雪花对着眼,两双欲望对在一起,竟冒出了爱的火花来。孙雪花一伸玉臂就去轻扇张木匠。张木匠一把捏住,拽在手里的玉手传递着无限的欲望。足有一分钟都没动,张木匠心如躁牛,想撞却又不敢贸然;张雪花也是情汪如海,竟渴望着风暴的肆虐。两颗颤抖的心在一堵无形的墙两边煎熬着,抑制着。张雪花忽的回过神来,赶紧抽手,把肉称好了递过来说:“快拿了滚回去吧。”张木匠心如撞兔,似甜似煎,忙乱付了五十元,也不要找,跌跌的赶紧走了。
    张木匠一走进院子,看见儿子正在家里搭积木玩,就问:“华儿,你妈呢?爸爸剁了些肉回来,让她弄给你吃。”华儿头也不抬说:“在隔壁二姨家打麻将还没回呢,饭都没烧。”张木匠把肉放好,就去喊老婆回来弄肉。还没进门,就听见老婆何凤娇的声音:“我操他娘的,这年头男人一搞就彻夜不归,俺烧他娘的早饭做什么?给他养儿子便宜了他!”张木匠气就撞了上来,冲进去嚷开了:“你个死女人,儿子不是你生的吗?”何凤娇方椅高坐,若无其事地啪嗒一声:“二饼!”然后才想起来回答张木匠:“我生的?我帮你们家带老带小的还不够么?男人不管家,让女人去管,你还是个男人吗?”张木匠恼了,伸手要锨何凤娇的麻将,被何凤娇挡住。华儿二姨谢露露赶紧说:“打完这和不打了。”何凤娇切齿训说:“你要是敢动老子的麻将,老子就和你拼了!”又转脸对露露说:“别理他,快出牌。”张木匠一想自己也是打了一个晚上,就把火压了回去,只说:“快点回去弄肉,我买了几斤肉回来。”何凤娇只顾着自己的麻将,并不理会张木匠说什么。其他的女人都闷闷的不吱声,只有偶尔的麻将声敲打着这沉闷的空气。何凤娇见别人不说话,就制造气氛地催促别人出牌。张木匠呆呆到杵在那里没话说,好一阵子也等不到何凤娇的理会,只好忿忿地出了门,心里头蹦出孙雪花的柔情来,心道这家里的女人真是没什么味,一副臭样,也就难怪这野花香了。一头蒙蒙的走路,一头胡乱的想着孙雪花,想着想着就入了迷,竟情不自禁的露出甜蜜地笑来了。
    “狗日的!”一声爆炸性的大喝,伴随着啪嗒一声,张木匠的肩膀一双手被重重地拍下来,愣把张木匠吓出一声冷汗。张木匠定了定神,回头一看,喝!原来是五只筷,傻不啦叽的在后面呵呵笑着。张木匠气不打一处来,回手一个巴掌,就打在五只筷的后脑勺上,啪嗒一声响。五只筷一抬肩没躲过,也不介意,继续呵呵地笑着。张木匠骂起来:“五只筷!你是鬼呀?”这五只筷有个习惯,他最怕别人叫他五只筷,因为有一次请人家吃饭,三个人愣只算出五只筷来,所以后被人称了这么个绰号;只要谁叫他五只筷,他就必然回敬人家,男的就回敬三条腿,女的就回敬两张嘴。所以对张木匠也毫不例外。五只筷怕被张木匠再打,就抬着手臂赶紧遮住头,边喊着:“三条腿不要打人啥,玩笑开不得呀?那么专心致致的想哪个美女呢?”张木匠被刺得一个激灵,象是做了贼似的有些心虚起来,把刚才的气焰压了回去,只瞪着眼掩饰内心的恐惧,胡乱地喊了声:“你看见哪里有个美女啥!白痴啊你!”五只筷也不示弱,大声喊:“孙雪花不是美女呀!当真没美女呢?”这话刺出来又更加让张木匠心虚得紧。张木匠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了:“你、你个色、色筷!成天念、念着孙雪花,是、是不是经常想、想呀?你自、自己想也不要赖别人想呀。”说着说着,声音都快没了。这五只筷一见张木匠没气焰了,就气焰上来了,得意得大笑:“你看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快说,想她啥了?是不是和你……,啊?”说着说着把脸凑到张木匠的眼睛跟前,盯着张木匠的眼睛看,两只大拇指在张木匠的跟前连勾勾的,那意思很明白,就是有一腿的关系。张木匠正窘得紧,忽然“哇!”的一声哭,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原来恰走到张木匠的家了,那哭声正是张木匠的儿子华儿哭出来的。好一根救命稻草,总算给张木匠抓住了,于是他牛轰轰的拍了一下五只筷,盛气凌人地叫:“这次让你,下次决不放你!”头也不回地仓皇逃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1 18:46: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五、
    张木匠一到家,看儿子举着根鲜血淋漓的手指头,号啕大哭着,一脸的眼泪和鼻涕。原来华儿玩积木时,一个轮子滚到了门后,这小子一心只想着积木,没想着门扇动了还会卡手指头,还正好赶上门上的毛头,把手指卡了个大扁头,连骨头都有伤损。张木匠一阵刺心的痛!他连忙抱着儿子去找村头的张武诊所。正好张武要给病人打针,见张木匠抱着儿子来了,就停下来,惊讶地问:“正伢,你儿子怎么这个样子?”张木匠气呼呼地说:“让门给卡了。”“你这个正伢,儿子要带好呢。”张武也心里替华儿难过,责怪起来,“别伤了骨头呢。”张木匠一边心痛,一边怒火陡起,骂道:“都怪我们家那个死女人,打麻将不顾我华儿!操他娘的!”张武无可奈何地一笑:“你也别说她,自己也是爱打!”张木匠没话说,心里却十分痛恨起何凤娇来。

    村里全是絮事,也不赘叙。转眼已是年关,谢小锁为了家劳累了半年,总算该告一个段落了,呆家里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到了收成总结的时候了。冬天黑得早,遇上阴雨天,五点不到天就黑了。谢小锁也早早的收了摊,陪着孙雪花在厨房里烧饭。半年来的疲惫还爬在谢小锁的脸上,刻在谢小锁的意志里。孙雪花很心疼地说:“小锁,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苦了你了?”谢小锁喃喃地说:“我们的祖辈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只是我走得早些。”孙雪花叹气说:“都怪爸妈走得早,两代人的活全落到你身上了。”谢小锁淡淡地叹口气说:“这都是命……”孙雪花强忍着眼泪,半天没说话,因为这个时候,这个心情,实在也不知道能用什么话说,才能有一丝安慰的效果。谢小锁那机械的一下一下往灶头里塞柴禾的节奏,单调得比窗外那昏暗的黑还要单调,只有锅里的吱吱声还能给人一些温暖的情绪。厨房门口高压锅开始冒气了,那喷涌的叫声,打断了孙雪花酣然的心疼,她忽然有了新的想法。她柔柔地对谢小锁说:“小锁,我们去问问神的意思吧,看看我们有没有更好的出路?”谢小锁还沉浸在木然之中,听这一说,凝了一下,忽地问了一声:“神?”孙雪花点点头说:“别不信的,有时候还是满灵的。婶儿女儿考初中的事情,我看彤云道长说得很准,那句话说‘……上下只用财点通’,果然她女儿分数卡在普通学校与重点初中之间,后来花了五千,才进了重点的。”
    “是的啊!”门外传来了疤子水的和声,“那事不可不信不可全信,问个信也不要多少钱,就当抽包烟。一个指点经常能让一个人少走好多弯路。”
    “水儿叔,你怎么来了?”女人马上接过话茬,很热情的问。
    “我来剁斤把肉搭酒。”疤子水说着,就从门外进来了,走到谢小锁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继续说,“小锁瘦了,这半年来吃了不少苦。撑起一个家不容易,问问神的意思也是一个好办法。”
    让小锁一下接受这个观点,也需要一个面子上的接受过程,女人的想法总归是很感性的,孙雪花决定让疤子水做说客,让谢小锁有面子的接受这个观点,其实也只不过需要付出一顿饭的代价而已。孙雪花思量已定,对疤子水说:“水儿叔,肉就别买了,俺家里都现成的,今天我再炒个猪耳朵,你陪俺小锁喝一杯。这些日子你也没少点拨小锁,我正要找日子请你呢。”谢小锁也觉得是该找个人谈谈心了,于是也挽留。疤子水很过意不去地说:“操他娘的,我是来买肉的,怎么就成了蹭饭的?”无奈强不过执意的挽留,疤子水只好答应了,就是很不好意思,就对他们说:“酒我喝,肉也买,买了明天喝也一样。”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1 18:46: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农村里头,桌子上的荤菜自然是上品,而谢小锁家里恰恰相反,所以这招待自然够档次,疤子水也自然是掏心掏肺地给谢小锁出主意。
    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一对酒杯,各呷了一口酒,疤子水开始说话了:“小锁这半年苦了别人好几年的苦,孙雪花要心疼死了。”谢小锁看了孙雪花一眼,正好来了个对视,那深情,正诉说着彼此的感激之情。看来有时候那么一句该道破却没有道破的话,还能凭空增添不少感情。这样的气氛把谢小锁的豪情一下就烘起来了。谢小锁放下筷说:“俺就是再苦再累,也决不能让雪花苦着累着。”
    “是~嘛!”疤子水拉长了声调和着,“男人就要为家想,为女人想,为儿女想。怎么想?就是要多挣些钱。”
    说到钱,谢小锁就有些泄气:辛苦了一下半年,总收入也不过二万来块钱,人累得个臭死,尽管不算差的,但是离理想中的生活实在有差距。人活着谁不想着享受呢?哪怕是小小的享受一下,也不枉这青春年少的时光呀,总不能一切都等着老的时候再来回味吧,人活着,既是为了老,也要为了不老呀。孙雪花看见大家的神色,包括说话的和听话的,都其实只有一个意思:钱难挣。于是她说:“这年头,都想着多挣一点,其实到头来还在手上的,都是很少很少的。”
    疤子水点了点头,说:“我操他娘的,这年头钱是难挣,不过日子还是比以前好多了,那个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人也过来了。”谢小锁不以为然的说:“那是什么年代?早过去了。”疤子水说:“要多挣些钱还是要动动脑子,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路子。这年头船大了浪大,问问神好多个心眼,不要吃了闷头亏,这是个明智的选择。找钱的路子还是多的,看看哪方面比较利。”谢小锁总算开了窍,于是喃喃的说:“那就问问呗。”疤子水激动地一拍桌子,拉长了语气说:“是的呀~!问问又不用花多少钱,图个吉利也是好的,神总只会为了我们好的。”看来有些思想尽管荒唐,但有时候能成为一种精神支柱,让人有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男人总不是那么拉得下面子的,所以问神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女人的身上。约八点半,孙雪花约了陈仙芝一道去,心理还惴惴不安的畏惧着神的威严。彤云道长正忙着作法救难,满口道经仙词。等一会,就轮到了孙雪花她们。孙雪花惧怕,让陈仙芝先,陈仙芝撞了一下孙雪花说:“主要是陪你,我问的随便,还是你先,不怕!”孙雪花硬着头皮就坐到了彤云道长面前。此时的彤云道长已经不是彤云道长,而是太上老君的临时肉身。孙雪花还未开口,彤云道长口里唱道:“自古红颜遇水鲜,怎耐凡尘总无缘;如若攀岩求水去,只怕春香已上天。”孙雪花不解,便牢记在心,只等回去想办法再问问人解解,因为彤云道长从来只说不解,因为天机不可泄露,甚至有人想付钱来解也不行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1 18:48:4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本来这篇文章是为静美女的新闻连载写的,可是最近一直没空完成,也不好意思让静斑竹刊登了,就先发这边让大家消遣消遣!
未完待续!
发表于 2008-11-21 22: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08-11-25 17: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喜欢这种文字/真实 安静/没有丝毫强加于人的感觉/却让人欲罢不能/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5 18:00:4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原帖由 公子 于 2008-11-25 17:21 发表
喜欢这种文字/真实 安静/没有丝毫强加于人的感觉/却让人欲罢不能/

其实自己一直也喜欢这样的文字.
老觉得以前很文字都是为写文章而写文章的.
发表于 2008-11-27 22:28: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handshake :loveliness:
发表于 2008-12-1 13: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长篇啊
学习
发表于 2008-12-3 19: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长篇连载
耐看!
     
 楼主| 发表于 2008-12-4 18: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就是后面我写不出来了.
发表于 2008-12-5 09:27: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加油啊!!!!
发表于 2008-12-9 14: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又忙得打牌,不肯写续集了吧?
发表于 2008-12-10 10:24:2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江苏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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