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炊烟.崔惠斌

崔惠斌

[ 中旅杯征文]
寻梦炊烟
崔惠斌

      天刚蒙蒙亮，我便起床遛早，在城里，我很少有这样的雅兴。
      晨星中，乡村的旷野显得异常的沉寂。我饱吸着乡野独有的清新空气。沿着乡间小路漫步而行，心中有说不出的惬意。
      路边是一片迷人的麦田，一场春雪给这片广阔的麦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偶尔间，也能看到茁壮的麦苗拱托着棉絮般的积雪。路边高大的白杨树的枝杈上镀上了银色的冰凌花。此时，我真正感受到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展目眺望，空阔的原野天地相连，灰蒙蒙的是天，白茫茫的是雪，让人心旷神怡。眼前是一片蔬菜大棚，煞是壮观。巨大的棚骨架上覆盖着稻草帘子，一座挨一座，一排连一排。在这里，菜农们一年四季向城里提供着茄子、黄瓜、西红柿、荷兰豆一类的新鲜蔬菜，丰富了城市居民的餐桌。现如今，农家人的心眼活泛多了，城里的菜篮子、居民的菜盘子，乡下的菜园子，三好赶一好，那就是农家人富了。
      不知不觉中，我一走出小村三五里路。站在土岗上回眼瞭望，小村在晨霭的笼罩中错落有致。独具农家特色的平顶房是专为晾晒庄稼设计的，在大众化的平顶房中也冒出一两栋瓦房或小楼什么的，那是庄户人家中的人尖子个体工商户或农民企业家什么的，为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特意建造的。清晨，乡村最美的景致要数炊烟了。辛劳的农家人一大早就得起床，不管是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还是年轻的小媳妇都顾不得梳洗，便得抱着干枝秫秸异类的柴禾放在灶前，守着柴锅做起早饭。早上时间紧，大多农家人都做“一锅熟”。锅底下放个木叉子，上面搁上高粱杆儿扎做的带窟窿眼儿的圆屉，把贴饼子、馒头、剩菜放在屉上，熥热后，再往锅底水中撒几把玉米糁子，不一会儿。香喷喷的棒子渣儿粥便熬熟了。一家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子，有的索性围着锅台，嘁哩喀喳的将饭吃完，然后孩子们上学，老爷儿们下地，女人们拾掇。从各家各户烧火做饭，烟囱冒出缕缕炊烟，到炊烟整体汇集到村落上空形成条条飘忽不定的烟带，其景致好看极了。人在其中，仿佛到了飘渺的仙境，令人陶醉。我在乡村住过，对这情形太熟悉了，要查三代，我爷爷那辈儿是地地道道的庄户人，可惜他老人家去的太早了。记得孩提时，没到学校放暑假、寒假或是过年节，老父总要骑自行车驮我到姥姥家住上一段日子。那时节，我最爱看姥姥做饭，别看她一大把年纪了，两只小脚三寸来长，走路颤悠悠的，做饭绝对是一把好手。她在灶边放个玉米皮儿做的蒲团，两条腿盘坐在上面，把柴禾放进灶膛，柴禾下放上引火，划根火柴，用嘴一吹，灶膛便燃起熊熊大火。锅烧开了，她便在瓦盆里和玉米面儿。只见她一手扶着面盆，一手在面盆里和拉儿，右手舀起一捧面，双手上下搋鼓几下，便把一个扁圆而长的饼子贴在锅帮上。手镯子碰着面盆叮当有序，像是有节奏的音律，姿势也相当好看。有时，我也想给姥姥帮个忙，结果不是吹灶膛弄个“花狗屁股”，就是将饼子出溜到锅里，害得姥姥吃水煮饼儿。姥姥对他淘气的外孙毫无办法，只好用到屋外看看烟囱冒不冒烟支开我。我也真听话，站在门外把烟囱冒烟的情况传递给姥姥。遇上刮风天倒烟，我还爬梯子上房，用破苇席给烟囱挡风。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但我对炊烟仍情有独钟。
      暂时收起了儿时的记忆，我贪婪地向小村望去，小村依然像我想象的那样，各处腾起的炊烟在晨霭的作用下，渐渐形成一层层烟带，飘飘忽忽，在树丛中穿梭，在清梦中游弋，像少女飘逸的秀发，又像令人遐思的云霭。小村后身，远远的青山显露出隐隐的轮廓，和这小村形成一个和谐的整体。远的青山，近的小村，就像一幅浓郁的泼墨风俗画儿。看着这些，我陶醉了，这不正是我要寻觅的而是梦吗。
       “临清晓露睡无眠，信步低吟赏自鲜。最是撩人心旷处，青峰袅袅绕炊烟”。我乐陶陶地回到房东家，，已是曙光初招。房东大嫂坐在灶台前，正和人唠嗑，也没点火烧饭，显然是在等我。“大嫂，还没做饭？”我明知故问。大嫂憨厚地说：“你不总要看烧柴锅吗？”我尴尬的一笑，算是对我遛早误事的补偿。我不善言辞，连忙劈了几把干枝扔进灶膛，大嫂划根火柴将火点燃，灶膛腾起烈焰。我依旧沿袭儿时的习惯，跑到屋外看烟囱冒出的浓烟。浓烟从烟囱口冒出，由浓而淡，由淡而白，冉冉上升，圆形的烟柱随着高度的上升渐渐弯曲，继而飘散开来，在空中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我独自享受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屋里，猫腰儿看灶膛。柴灶很好烧，烈焰腾腾，不时报出有节奏的劈啪声。我抽冷子冒出一句：“大姑娘说梦—好小伙（火）。”大嫂快心的一笑，随口问我：“老崔，你说今天采风，采什么？”我笑笑解释说：“采风就是民间风情，寻梦......炊烟......”
      是的，炊烟中有我儿时的梦，我爱炊烟，我爱农家充满乡土气息的生活。

清香一瓣

好温馨的炊烟！

芦花荡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

毛毛

记得那首歌，又见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