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系列二——堂姐爱梅

空中飞虹

爱梅堂姐，是我二叔的二女儿，长相一般，个头不高，又偏胖。好在农村人并不太在意女人外貌，更注重持家过活、劳动能力。

        因家里需要劳动力，重男轻女的二叔、二婶，没让她读书。虽没文化，却颇有见识。

        别看堂姐长得不怎，可是个劳动能手，不论是家务事，还是针线活、种田，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人又勤劳，过日子绝对是把好手。

         堂姐遗传了婶婶的个性，性格刚强，伶牙俐齿，虽不会主动与人争吵，但也是别人不敢欺负的。

         八十年代，儿女婚事，基本上都是父母作主。堂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一村妇介绍了她侄子，婶婶没同意，一是比较远，外县的，二是家穷，婶婶没同意。

         后来小伙子去姑姑家，经他表妹撮合，与堂姐偷偷见面。小伙子身高约一米七五以上，浓眉大眼，很帅气，容易让女人心动。那时男女相亲，多注重外貌。两人一见钟情，暗定终身。堂姐告诉婶婶，婶婶还是不同意，堂姐态度坚决，非他不嫁，以死要挟叔叔婶婶，在那个年代的苏北封闭小村，成了奇事、趣事、壮举，传得沸沸扬扬。我听说后，很佩服堂姐的勇气，不怕流言蜚语，敢于大胆追求幸福。

         婶婶拗不过她，只得同意，按最传统的方式打发她出嫁。

        婚后，夫妻同心，加上堂姐的精打细算，小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在外人看来，称得上幸福了。可好事多磨，没多久，姐夫有了外遇，竟然扔下老婆孩子，私奔了。对于堂姐，不亚于晴天霹雳。独自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苦苦等了两三年，毫无结果。因为年轻，再加上一个人很难养活两个孩子，被逼无奈，堂姐带着孩子改嫁。

        再嫁的对象，妻子死了，有一双儿女，乡村医生，经济条件尚好，我们为堂姐庆幸。

        再婚家庭，关系很难处理，原本完全陌生的四个孩子，在一起生活，难免磕磕碰碰产生矛盾，这矛盾升级为夫妻间摩擦，两人经常为孩子的事吵架，堂姐个性比较倔强，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愤然喝了农药，因发现及时，命保下了，却留下了后遗症，腿脚不灵便，需靠拐杖才能勉强行走。表姐夫竟然把残废的堂姐和儿子送回了娘家，不再来接。

        堂姐在娘家住了一段时间，婶婶派人送回去，表姐夫绝情地说：“你来我也不赶，你走我也不留！”一向好强的堂姐，只能忍气吞声地活着。

        很多年不见，在我父亲的葬礼上，我终于见到她，四十几岁的女人，头发花白，皱纹满脸，神情落寞，像个老太太。生活的艰辛，竟然把堂姐折磨成这样。在她脸上，我再也寻不到二十几年前那个泼辣能干、敢作敢为的堂姐影子了。我不由感慨，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真是弱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