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向阳花 于 2014-1-23 12:27 编辑
印象春节 天渐渐冷了,风景渐次萧瑟,然而随着年关的脚步临近,各家各户却显得异常忙碌,街上到处是奔波的身影。可不管怎样热闹,心中却再也找不到儿时对春节的那种期盼。 乡下儿时的春节一直让我魂牵梦萦。新春的景象安宁而坦荡,明媚而温暖,天空似乎安静了下来,大人的嗓门也小了许多,他们劳作一年的心松弛了,这时孩子们也有了自己的欢乐。 在我印象中,春节就是用来尽情享受的。可以不用再像平时那样辛苦,而可以尽情地消磨时光带来的悠闲;可以翻出藏在箱底穿了几个春节的花布新衣,干净漂亮地迎接新春的愉悦;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平时几乎吃不到的美食,而不被大人责备贪吃……儿时乡村春节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鲜活。 置年货,蒸馒头,做米糕,包团子,炒年菜,贴春联……样样件件,我总是喜欢凑上去帮父母,而且总能在这时得到父母的表扬,这是我最最受用的时刻。 “丫头的馒头做得不错,手法很熟练,那上面的卷儿圈得真是有模有样。” “丫头切的萝卜丝均匀纤细,刀工很好。” “丫头,来!考考你,看看这副春联哪个是上联,哪个是下联,两扇门怎么贴?”说是考,其实就是给我一个展现的机会,我总是乐此不疲。只是乡下风俗里春联需要家里的男性来贴,自己只好给春联抹好面糊站在旁边瞧着,对父亲和弟弟拥有这一特权徒有艳羡,弟弟时不时朝我伸伸舌头,那样子分明在嘲笑我是一个女孩,可恶的小不点!弟弟小时候长得瘦小,因此我总是叫他小不点,嘿嘿! 记忆中,儿时生活过得非常艰难,每到年末,父母算下来,家里总是超支,可这似乎不是我们孩子考虑的事情,我们总是沉浸在迎接春节的快乐时光中,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到了腊月二十几,家家户户磨刀霍霍,村里到处是猪的嗷叫,我们见到谁家杀猪都跑去看稀奇,看着屠夫用绳子将猪的四脚捆住摆上大木桌,提起那锃亮的尖刀比划几下,然后一刀刺进猪的咽喉,动作准确利索,鲜血顺着刀口汩汩流出,那猪嗷了几声,蹬了几下,就静静地躺着不动了,任由屠夫摆弄。我们眼巴巴地盼着杀猪的到家里来,平时辛辛苦苦花力气养肥的猪此时该犒劳犒劳我们了,但杀好的猪差不多一半折算贱卖给了屠夫,剩下的一半身体和头自家留下来,炸肉圆、做肉馅,再腌上一部分,父母总是先把头煮烂拆开烧些给我们解馋,那时的猪头肉在我们吃来感觉就是美味佳肴。后来每每想起过年吃猪肉的日子,我总会有一种口舌生津的感觉。 儿时对过年最期盼的就是大年初一,早早被鞭炮声吵醒,兴奋得再也睡不着,天蒙蒙亮就起来,一番梳洗就出门拜年,见到谁都是甜甜地叫上一声,村上的爷爷奶奶大叔大妈就把他家最高档的年货取出分给我们,虽说高档,说穿了就是花生瓜子糖果之类的一些食品,就这些也足够我们乐一阵子了,每当把两边的口袋装满时,就兴冲冲地跑回家倒在竹匾里,而后再屁颠屁颠地跑向下一家,整个村上几十户人家,差不多两个小时拜年结束,回家一边清理自己的“战果”,一边开始向家人炫耀。 儿时的春节在我的记忆里是那样闪亮鲜明,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熟悉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回忆,过年似乎成了一种程序。乡村的春节在传承与演变中,早已不见了当年的身影。我每每在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感叹流逝的时光和过去的日子…… 其实,春节就像一本代代相传的书,封面还是那个封面,只是我们已经看不到了最初的内容,只能凭着自己的印象去回味咀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