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思 于 2014-7-7 15:49 编辑
文/邹秉南
久慕天地石刻园,这次因重返丹阳新桥得以顺道而访。清晨,离开新桥,出租车带我到石刻园时,还刚七时半,门前的保安对我说,要到八时半才开园,于是我耐心等候。
六月的清晨,已是骄阳灿烂。我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石刻园大门前,望着擎天而立的十根雕刻石柱,感到一种古朴与厚重,像站在历史的门前,五千年华夏文化扑面而来。
由于时间还早,我与保安闲聊,问他参观石刻园大概要多少时间。保安告诉我,园中存有八千多件各种石刻,还有七个展馆,如果仔细看的话需要三四个小时,令我一下子敬重起来。我想,虽说这八千多件散落于民间的历代石刻只是我国民间珍藏中的沧海一粟,但把石刻从天南地北,城乡僻壤收集到一起却极为不易,能有心收藏并保存于古城丹阳,没有一颗赤子之心,也是办不到的,可以说是功德无量,百世流芳的善举。
在门前,就能看到园内夹道迎候,望不到尽头的石狮、石虎等石刻阵列,仿佛有一股古拙之气在涌动。我对保安说,我曾于丹阳新桥插过队,对丹阳很有感情。丹阳是江南水乡,历史悠久,人杰地灵,就那么多以“陵”而名的村镇,便足以证明其在历史上的地位。我前几年专程去游览过闻名遐迩的季子庙,还有那六口令世人惊叹的沸井涌泉,更为奇特的是井水三清三浊,味道也大不一样,这些都是吸引游人来丹阳访古寻幽的人文历史景观。惟感到石刻园交通不太便利,宣传也不很够,以致外界还不太熟知。
八时半开园,我购票入园。园内藏鸟鸣幽,荷风送香,别有一番天地。偌大的石刻园,只有我一个游客,漫步在如仪仗队夹道而立的石刻间,我像在穿越千年的岁月,思绪也随清风扶摇于石刻园的上空。
园内各种石刻,林林总总,蔚为大观,大到佛塔巨碑、翁仲神像,小至下马墩、井栏和石鼓等,展示了古代先人精美的雕刻艺术和丰富多彩的民俗民风。“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我边看边想,这些千姿百态的石狮,曾踞守于多少官衙和大户的门外?这些石虎、石羊和翁仲曾拱卫于多少王侯将相的墓道之侧?而阵容齐整的拴马桩又曾栓过多少豪门的轿马?那些布满绳索勒痕的石井栏曾滋润过多少庶民百姓的生活?这些石刻,可以说是集中国雕刻、绘画、书法和传统民俗于一体的鸿篇巨制,是一部传承千百年的文明史,一册绚烂多彩的民间风俗画。
山水清音,惠风和畅,在竹林,我与七贤对饮;临荷池,拜观音祈福;烟锁池塘柳,赏江南余韵;八卦拴马阵,听马踏声远。
一厅七馆,是石刻园的精华所在,进入馆内,仿佛时空于此止步,天地日月共存;人文历史再现,传说演绎辉煌。流连其间,感叹和感慨交织于胸。既感叹中华文化的悠久丰厚,又感慨残酷无情的世事沧桑。当我面对一尊尊石刻造像,就如看到他们的前世和今生。他们原本应身处深山或断崖的窟中,如今却身首异处,残肢断臂,或流失于民间,或飘洋于海外,让人有一种切肤之痛。所幸的是,这些屡遭劫难的石刻造像,能在这展馆中得到永生。
走出幽暗的展馆,眼前杨柳轻扬,鸟语花香,豁然开朗,犹如走过时光隧道,从古代来到现今。行走在散落置放的石刻群中,几乎找不到方向。正巧看到一个游客,在专注地拍摄路边一尊“天禄”石刻,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游客。交谈中得知,他也是外地人,在丹阳工作,抽空来游石刻园,对昂首长啸的天禄十分感兴趣。我对他说,丹阳曾是齐梁故里,还保留有不少一千多年前南朝帝陵的石刻,其中就有天禄,规制比园内的要大不少,建议他可去看看。到丹阳,如不看石刻,等于没来。我还向他大致介绍了我刚参观过的七个展馆,里面展品丰富,许多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在石刻园,一路好像在与祖先对话,又能与游客交流,抚今追昔,如同隔世。
舞榭歌台,风流总会随风而去,然而,当所有诗歌和音乐都已经沉默的时候,这些石头却还在说话。石刻是凝固的诗,是立体的画。横空出世的天地石刻园,将这些历经风雨和磨难的石刻最终落根于丹阳,取名“天地”,永存于江南福地,寓意“凤凰”,展翅于齐梁故里,是丹阳的幸事,也是华夏文化的延续。有数千年人文历史积淀的丹阳古城,一定会传承久远的祖脉,像一只丹凤,起舞于天地间。
2014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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