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时评—— 教育 教化 教养

天行健dyjyj

教育 教化 教养
周竹生
最近读了世界教育创新峰会首席执行官斯塔夫罗斯·伊恩努卡所写的《新加坡如何开发唯一的自然资源——人才》一文，感触很深。新加坡以一个弹丸之地在短短几十年内从第三世界晋升到第一世界，原因之一就是新加坡开发了“唯一的自然资源：人才”。新加坡在经合组织国际学生能力评估计划测试（PISA）中一直名列前茅。根据最新的泰晤士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这个人口仅500万的“城邦之国”却有两所大学跻身全世界前75位，与中国、日本和德国院校的表现旗鼓相当。细细地看，慢慢地想，我以为新加坡不仅教育搞得好，培养了一流人才，而且社会教化功能好，社会风气好，国民个人教养好，文明素质高。新加坡国民教育、社会教化、个人教养三教“三好”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启发。
一个民族最宝贵的战略资源是教育。在我们的学生时代，课本上介绍我们的国家往往少不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两句话。这样的教育产生了不良的误导作用，我们国家其实是地大物不博，人均比例低。最主要的是我们以高消耗高污染的粗放式增长方式驱动经济GDP，表现为物产利用上大手大脚，满足于初级加工，单位GDP的能耗和污染指数是发达国家的好几倍。
之后我们提出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是我们已经认识到，就目前的科技水平，还没有找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和能源，挖山不止，坐吃山空，资源终于有一天会消耗殆尽。在我们大挖祖宗的矿产资源时，发达国家把国家的战略资源定位于人才资源，通过培养高技术高素质人才实行科技创新，以科技驱动经济发展。人才哪里来，人才靠教育。显而显见，教育事关民族素质，国家振兴。
新加坡教育的成功有许多值得我们深思的东西。新加坡的教育制度并不像人们普遍认为得那样僵硬，而是既从历史中传承，又与时俱进、不断发展的。支持从事人文、艺术和体育工作的人才走向卓越。确保所有学生都能获得优质教育，吸引最优秀的学生读书，优先考虑对人的投资，而不是对设备的投资。发现和发展最优秀的人才，并网罗其加入公职行列。新加坡的国家奖学金制度让最优秀的学生得以去世界顶尖大学深造；其教师行业对优秀学子的吸引力也获得了全球赞誉。
人才兴国，国家真正把人力资源当做最重要的战略资源，重视人才；以人为本，教育真正把人当做人，因材施教，培养人才；人尽其才，社会真正把人才当做人才，因才录用，这些都做到了，教育才能走向正道，才能办出真正好的教育。
一个国家最宝贵的文明资源是教化。从中小学再到大学的学校教育一直以来承担着两项任务，教书与教人，在育人成效滑坡的形势下，甚至提出了“五育并举，德育为首”，“德育为先，立德树人”的口号，将德育置于教育的最高地位。如果不抓德育，世风日下，看到了德育的重要性，这是教育的进步；只是学校育德，社会损德，遭遇了德育的缺陷性，这是教育的无奈。比如说学校教育不能打人骂人，回到家里父母说谁打你就要打谁，打不过还要咬他两口。学校辛辛苦苦教育了五天，到了社会上两天时间就把学校教育冲的干干净净，“五加二”等于零现象道出了文明教化大气候与小气候的关系。有什么样的社会大气候就有什么样的社会小气候，同时社会小气候形成了一定的气候条件，又会左右社会大气候。比如从古到今，我们都很推崇出淤泥而不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何其难也。但是如果是淤泥遍地，举世皆浊，众人皆醉，不染者、不污者、不醉者固然难能可贵，但是也是难上加难，凤毛麟角。
那么决定社会大气候的教化因素是什么呢？其一，上梁。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抓道德文明的关键是抓上梁，把上梁立正树好。然而具体的文明创建中，常常是置上梁于不顾不立，立的下梁也大多是草民。在媒体屡次宣传的道德楷模中十有八九是最为普通的老百姓，有的甚至是老弱病残人士。我们并不排斥社会底层的普通社会成员中出现道德模范，但是我想如果在我们社会上层的精英阶层中出现更多的正人君子，道德楷模，那么其释放的榜样力量将更大。其二，导向。假如在政策上我们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是我们如果忘掉了在先富起来之前加上关键限制词——必须通过诚实劳动，而不是通过巧取豪夺，通过坑蒙拐骗，通过制假贩假，通过设局诈骗，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利益至上，什么亲情，什么诚信，什么质量，什么法规，神马都是浮云。绝不蜗居，结婚没有房，急死丈母娘。绝不裸婚，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高富帅、白富美的出现颠覆了传统的高尚的爱恋观，给爱情婚姻增添了拜金的成色。其三，奖惩。最基本的道理是，如果听信教育宣传的一套，按照正统价值观到实践中去验证，行得通，不吃亏，相反那些与核心价值观背道而驰的言行在实践中屡屡碰壁，甚至碰得头破血流，那么桃李尽管不言，下自必然成蹊。而事实却是怎样呢？老师德育课上讲的东西，到社会上寸步难行。你过马路的通行准则是红灯停，绿灯行，人家的标准是甭管红灯绿灯，凑起一帮人就能走。潇洒而过的众人会嘲笑在等待的你。马路上遇到跌倒的老人，人家是绕道而过，你是立马搀扶。绕道而过的人什么事也没有，立马搀扶的人说不定就会被讹上，惹来一大推麻烦。老实人吃亏，老实人不中用，老实人遭到唾弃。勤劳不能致富，诚信不能立业。当山寨成为制造业的捷径，当跑路成为懒帐的捷径，当传销成为杀熟的捷径，当电诈成为致富的捷径，你可以做，我为什么不可以做，你横我比你还要横，你邪我比你还要邪。社会教化的奖惩功能失效，其对社会道德的杀伤力是全方位根本性的。道德教育即便是从娃娃抓起，即便是天天讲，时时讲，讲的心明眼亮，一出空气清新的校园，消失在社会的雾霾里，教化的作用难免不被同化。社会打了教育的嘴巴，这既是学校德育的困惑所在也是社会教化的问题所在。
一个公民最宝贵的品质资源是教养。教养是一个人在吸收知识的乳汁时吸收道德的圣水，从灵魂深处洗涤净化自己，从言行上规范自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不粗不俗，不急不躁，不虚不伪，不蛮不横，人前人后一个样，得意失意一个样，楚楚衣冠里包裹的是一颗道德之心。演员陈道明以言传身教给教养作了定义：一个人的涵养，不在心平气和时，而是心浮气燥时；一个人的理性，不在风平浪静时，而是众声喧哗时；一个人的慈悲，不在居高临下时，而是人微言轻时；情侣间的尊重，不是闲情逸致时，而是观点相左时；夫妻间的恩爱，不在花前月下时，而是大难临头时。
教养取决于教育，教育并不等于教养，教养与教育有背离的时候。教养滋养于文化，文化并不等于教养，教养和文化有时是两回事。有的人很有文化，但是很没教养，有的人没有什么太高的学历和学识，但仍然很有教养，做人很有分寸。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背离的情况，一方面是教育的失误，没有将知书达理并重，知行合一，德才并修。另一方面在世俗社会利己主义的侵害下一些人表现出了选择性的受教育，对自己有利的就接受，约束自己的就拒绝，道德笼子只关别人，不关自己，道德电筒只照别人，不照自己。
教养教养，教是一个方面，养是另一个方面。养更依赖于环境，小之于良好的家风家传，大之于清正的世风熏染。社会大染缸是绿是蓝，是白是黑，大缸大盘的基本面决定着教养的成效，从这里也许可以找到扭转教化局面的对策。
如果把新加坡当作一颗东南亚的明珠，我以为毫无疑问新加坡良好的国民教育、社会教化、个人教养是托举这颗璀璨明珠的三根擎天大柱。从新加坡治国的成功来看，一个真正的科技发达国家、法制民主国家、文明进步国家，国民教育、社会教化、个人教养三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