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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苦旅
—镇江市首届宏志班办学纪实
这是一群家庭贫困的学生,这是一个特殊的社会弱势群体,他们柔弱稚嫩的肩膀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重担,岁月的沧桑、生活的艰辛、人生的坎坷在他们内心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泪水中,痛苦里,他们有着共同的心声:求学。苦难是所大学,苦难没有淹没他们燃烧的希望,苦难没有破碎他们心中的梦想,苦难没有击垮他们坚强的意志。
梦想在泪光中挣扎
丹阳市后巷镇位处长江畔富饶的金三角,经济繁荣,工业发达。陈东方的家在后巷镇最偏僻的一个乡村,全村只有十几户人家,青壮年劳动力几乎都在外打工,平日里村里冷冷清清,难得的数声狗吠都会引来村民的观望,这是一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
陈东方一家五口人拥挤在祖上传下来的两间青砖瓦房中,生活了多年。唯一有收入的父亲是家中的顶梁柱,每天早出晚归,在镇上的一家私人木业加工厂出卖苦力,月底能拿上八百块钱。陈东方的哥哥出生时就患有小儿麻痹症,走路也得靠一根木棍支撑,至今还没有走出过村庄。妈妈整天在地里转悠,至多可以捞回全家人一年的口粮。懂事的陈东方排行老二,每天放学他承包了家中里里外外的打扫,令父母最欢心的还是每学期结束陈东方带回的一张张奖状。
陈东方童年时代最温馨的记忆莫过于月底父亲发工资时总不会忘记给他买点零食。暮色降临,陈东方便早早守候在村口,远远听到父亲的那辆老式永久牌自行车发出的“叽叽嘎嘎”声,他会飞一般奔跑着前去迎接。父亲也肯定会抱起他放在自行车前杠上,高高兴兴一起回家。
他是家中的希望,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他曾对父亲说自己要上最好的大学,挣钱后将父母接到城里去享福,再给哥哥买辆电动残疾车,让哥哥有机会领略外面的世界。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那是八年前一个春天,正是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季节,这天刚好是父亲发工资的日子。陈东方回到家,家中挤满了人,平时来往不多的亲戚都聚在一起,并不时低声交头接耳。姑姑独自一个人依靠在山墙边,不住地抽泣抹眼泪。年幼的陈东方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幸,一句话没有问,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原来父亲在上班时突然晕倒,工厂的同事七手八脚把他抬到镇上医院。医生检查后半天没有啃声,招呼同事通知病人家属到医院准备后事。陈东方的父亲患的是肝癌晚期,已经病入膏肓,目前最先进的医术也回天无力。
陈东方的母亲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离别相濡以沫的丈夫,她掏出家中所有的积蓄,区区两千元,又从亲戚那里借了点钱,将丈夫送到县城医院。仅仅三周之后,陈东方的父亲撒手人寰,留下的是一屁股债务。陈家的天塌了,这个烂摊子谁来收拾,熟知内情的村民都无奈地摇头叹息。
在亲人的悲伤和哀号中,陈东方从此失去了慈祥和蔼的父亲,失去了笑声与快乐。他清晰地记得父亲临终前那嘶哑的嗓音:“你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定要考大学。”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他面临着失学的境地。姑姑家也不富裕,但她拍下了胸脯,陈东方上学的费用她来负责,哪怕拆墙卖房也要完成兄弟的遗愿。
陈东方很争气,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茅,当然他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他上初三那年,病魔却再次降临在姑姑身上,她竟然患上了与父亲同样的绝症。望着母亲佝偻的身影和满面的愁容,陈东方彻底崩溃了,准备退学打工挣钱帮姑姑看病。在老师和同学的劝阻下,他参加了中考而且成绩优异。拿着中考分数单,他陷入不尽的迷茫中……
朱聪,丹阳市吕城镇人,出生时父母已不再年轻。只因家贫,朱聪的父亲而立之年也一直单身,常年在外打工,烟酒浇愁愁更愁,身体病病歪歪,可怜的收入除去不菲的医药费所剩无几。后来村上来了个衣衫褴褛的要饭的妇女,在热心人的促合下,她同意留在朱家,才有了这段姻缘。父母中年得子欣喜异常,视乖乖女为掌中宝心头肉,年迈的奶奶爷爷终日阴愁的面庞也开始有了笑意。
这是个残缺的家庭,朱聪的母亲下地种田也会迷失方向,摸不着家门。在家做饭,不是锅底烧穿就是灶屋着火。朱聪的父亲放心不下,再也没有出门打过工。家中经济只出不进,父母没完没了的吵嘴打架给朱聪的童年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弱智的母亲好几次离家出走,又被找了回来。父亲苦闷中酗酒抽烟,朱聪成了家人的出气筒。
背着母亲用花布拼缝的书包上学,总是遭来同学的冷嘲热讽。在同学异样的目光中,倔强的朱聪赌气不上学,结果引来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毒打。好心的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买来一只新书包送到朱家,朱聪才破涕为笑,重返校园。
进入中学后,她渐渐成熟,不再在乎同学歧视的眼神。她是学校唯一一个穿着补丁衣服上学的女生,她付不起校服的费用。学校政教处有几件学生在操场上捡回的校服无人认领便送给了她,那时起校服是她一年四季的外套。
回到家中,看着父亲不住咳嗽,而母亲对着墙角傻傻地发笑,她痛心无比。那晚,她在自己破旧的笔记本封面上写下一行字:甘瓜抱苦蒂,美枣生荆棘。贫穷的出身并不代表什么,没有磨难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她几乎不花零花钱,当同学在食堂里吃着热乎乎饭菜时,她每顿的午餐都是咸菜就白饭。她从没有说过一声苦,也没有喊过一声累。她只是默默地努力,她在班级第一名的地位始终没有人能撼动。
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飘到地上的雪花瞬间结成坚硬的冰。朱聪正在考试,班主任急匆匆走进教室,让她收拾一下书包赶快回家。她意欲考完再走,班主任悄声说道:“再迟你就见不到你母亲了。”刹那间,她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
朱聪的母亲听说女儿今天考试,心里不安,一个人冒雪在村前的马路上溜达。因为道路结冰滑溜,一辆疾驶的摩托车刹车不及,朱聪的母亲顿时倒在血泊之中。当朱聪赶到医院时,她的母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世界,无情的车祸令母女俩阴阳相隔,朱聪欲哭无泪。因为肇事者无证驾驶,家贫如洗,他宁愿坐牢也不赔款。朱聪的母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没有换来应有的补偿。
新年不久,贫寒的朱家雪上加霜,风烛残年的奶奶爷爷在气急交加中相继离世。冷冰冰的屋内,只剩下朱聪与羸弱的父亲相依为命。
诸葛明星,茅山老区行宫镇人,他是一个不幸的孩子,出生不久哭闹不止,后被医生症断为患有“先天性大疱表皮松懈症”,经常疼痛难忍。如果没有药物的控制,他半夜也会痛醒,在床上打滚。昂贵的药费使得这个原本小康的农家入不敷出,债务累累。每每病魔折磨诸葛明星,他的母亲不堪忍受儿子痛苦的呻吟与绝望的神情,总是一个人默默流泪,初为人母的喜悦一扫而空。为借债,家庭战争不断,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诸葛明星的母亲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自小生活在单亲家庭之中,诸葛明星变得沉默寡言,总以为自己是家庭的累赘,为人处世格外低调冷静成熟。除了学习,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对着冷清的窗外沉思,一看就是半天。他在思虑自己将来的出路,担忧自己的明天与未来。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他知道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卑自弃,家庭的贫困是暂时的,自古贫贱出英雄,人生绝对不能贫穷。
他在期待,他在努力,他更坚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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