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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二十多岁的我,正风华正茂。工作从苏北刚调到现在单位。学校把我安排在生化组(化学、生物)。十几个人的大办公室,那时生源好,升学率高,老师的压力小,上班比较自由,环境很宽松,上班非常愉快。
十几个人,清一色的男士。就我一个女的,万绿丛中一点红,万千宠爱于一身,倍受呵护,也是他们开玩笑的中心。那时我和大家比较陌生,人又年轻,性格又腼腆,他们一开玩笑我就脸红。常处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嘛,时间长也就适应了,百炼成钢了。渐渐,胆子大了,碰到他们开玩笑,也插上几句。他们都说我出师了。毕竟都是知识分子,开的玩笑通常比较含蓄、委婉,并不过分,大家一笑而过,比较开心。
我阅历浅,加之心直口快,说话不动脑子,常留下话柄,让他们有机可乘。一书法好同事要我帮忙,为表谢意要送我东西。我问:“送什么啊?”“常见你练书法,就送你支笔吧。”我说:“要送毛长一点的。”边说边用手比划。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经那帮家伙添油加醋,变成了:“带毛的,那么长的……。”瞬间传遍学校,成了经典。经常被同事说叨。
有次下班,和一同事说去我家吃饭。他随口问:“你家有什么菜啊?”“你要吃什么菜?”“我要吃豆腐。”我不假思索地回:“有啊。”这时同办公室的Mr.蒋刚好经过,顺口说:“老豆腐,嫩豆腐都有。”我一听不对头,问他们什么意思,两人神情诡秘,不答。我回家问老公:“吃豆腐什么意思?”“谁要吃你的豆腐啊?”老公情绪激烈反问。我以前从没听人家说过。过几天去看电影,有句台词:你要吃老娘的豆腐啊!我对老公说,怎么不早点看到这个电影呢。
有次我在全校职工会上培训简笔画,引用了古人的“画马三片马,画鸟两个蛋”,边说边在黑板上画了一只鸟,谁知下面的同事(包括校长)炸了锅似的,哄堂大笑,一同事笑得前仰后合,两手不停地扑打桌子。我莫名其妙,傻乎乎的,还认为自己讲错了呢。平时开玩笑也就罢了,谁想他们这个时候还这样啊。我第一次给全体同事上课,紧张得要命呢。
十几个人,有年长者,也有刚工作的小伙子,性格各异。年龄最大的Mr.程,老党员,大家称他老革命,慈祥可亲。对我帮助最大。工作认真的程度极其少见,经常在放假期间去学校备课,不计报酬。备课一丝不苟,重点部分都用红笔书写。那时还没电化教学设备,他就用小黑板,把每节课要提问的问题,或是布置的作业写出来,要么就是画图。老先生也闹过笑话。一次上公开课讲“青春期教育”,本想说“女孩子要选择合适的胸罩”,竟说成了“要选择合适的口罩。”大家捧腹,茶余饭后又多了个话题。
Mr张,刚毕业,工作热情不高,业余时间爱搓麻将,喜熬夜,经常上班迟到。那时教研组长排出办公室值日表,一次不值罚款10元,张每次迟到,来后我都帮他打扫了,他只好乖乖掏票票。我去学校商店买零食,大家共同分享。
Mr.蒋,很宽厚,工作踏实,和我同龄,坐我对面,一直把他当成大哥哥,有什么心事喜欢和他说。典型的烟枪,没少受他的尼古丁毒害。想像力特丰富的一个人,无论你说什么话,他都会往歪门邪道上想,让你防不胜防。和他说话,只能随时小心,不然很容易让他钻空子。现在还在一个办公室呢。
Mr.胡,教研组长,对组员特别好,大家都很尊敬他。那时学校考勤由教研组长负责,他总是给我们打掩护,谁有什么事情,他总都很关照。有为难的,他总是热心地出谋划策,给了我不少帮助。
Mr.王,长我三岁,工作比较早。脾气出奇地好,教学出色。在职工中威信比较高。那时坐我背后,也是说浑话的高手。他儿子名字中有“颖”字,我女儿有“慧”字,其他同事常打趣说“颖颖”“慧慧”“淫秽”、“淫秽”。还把Mr.蒋扯进来,说我们是面对面,背对背。真拿他们没办法。王也曾帮助过我,一直心存感激。
后来办公室重新装修,由大变小,我们也就分开了,有的已经退休,离开了学校,有的走上领导岗位,十几年弹指一挥间,断断续续换了好几次办公室,人也由朝气勃发的青年步入沉稳的中年,再加上生源一年不如一年,教师压力比较大,再也没有那时的心境了。那种热闹、轻松愉快、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心情再也不复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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