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气乐勤政 两袖清风甘养廉 ——丹阳市司徒镇曹巷村朱林宝的人生之旅 余 忠 朱亦专 茫茫寰宇,浩渺无穷。万事万物,情态不一,各具妙像。.芸芸众生,各秉本性。人生之路,千条万条。然归根结底,难逾正邪两途.无非忠奸而已。一事当前,先为自己考虑,将自身利益无限放大,一切都以我划线,遇事全以“我”字为基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没我的好处一切免谈,这种人充其量只能是损人利己的混世魔王,归纳为于世既无补,与人复无良的可怜虫。与此格格不入的另一种人与此截然相反,一事临头,便将先公后私、与人为善的行事风格作为待人接物的主线,时时以公仆事主的身份出发,处处为他人着想,自身利益全不顾及。积极释放正能量,民族的大义始终占据主导地位,人民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这些人才值得人们普遍的敬重,这种人才能成为民族的脊梁、社会的栋梁。 出身于丹阳市司徒镇曹巷村的朱兆喜先生就是位心系民生乐奉公的基层干部。 兆喜先生字林宝,为紫阳堂下第30世传人,出生于民国卅一(壬午)岁八月十五亥时,老父懋麒,字富春。生兆璋(早亡)、兆谦、兆坤(早亡)、兆喜四子,四女。先生自幼颖悟异常,八岁入学,饱读诗书,初中毕业于司徒固村中学,因学业优等, 19岁即毕业于江苏省句容农校(中专)。当年他考取农校时,家中的父亲完全不能理解,更感到非常失落——一个世代务农的庄户子弟,读书的根本目的不外乎摆脱种田,你将来若当个医生能治病救人,当个教师也能脱离土地,这才是当时一般人对子女们最基本的期望。唯独没料到儿子竟选择了这么一条途径,岂不大失所望?可儿子的回答是,将来要实现农业机械化,科技兴农是唯一的出路,没有知识是不行的。父亲只能被动接受,听之任之。但有一点,过去。有祠堂的地方必定会有族规,紫阳堂下,所有的子子孙孙从幼年开始,早就受到过祠规严格的灌输,见识到前辈父老勤俭传家,耕读继世的为人之道,这种优良家风的传承已经根植心底,深入骨髓。懋麒公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儿子从幼年开始,自己就没有放松对林宝做人处世的教育,这种教育经多年来的熏陶与潜移默化,相信他在人生的道路上,早就认清了是非,明辨了忠奸,滤清了正邪,能够牢牢地坚守规行矩步,克己正身、与人为善的人格底线,应该不至于萌生歹念,堕入歧途,滑上邪路,成为游手好闲、为非作歹、倒行逆施的无赖之尤。 1961年8月份,以优异成绩取得中专毕业生资格的朱林宝经人事部门分配,进入江苏省国营练湖农场农技科,正式担任农业技术员一职,大刀阔斧地驰骋在科技兴农的第一线上。由于先生谦虚谨慎,钻研技术,勤奋工作,精益求精,善于运用书本知识,结合实际,有的放矢,大胆实践,敢于创新,努力发挥聪敏才智,出色地完成了本职工作,获得了上下一致的好评。翌年,因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政策的影响,年轻的共和国进入为期3年的自然灾害阶段,经济状况日渐趋紧,各行各业都陷入不进则退的被动局面。出于重重压力,国家不得不紧缩教育规模,下令停办了师范类、卫生类、艺术类等院校。同时,连带着那些刚出校门,踏进社会,供职不久、年纪轻轻的新员工.也趁着这股风潮,一并按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原则,统统下放,回归原乡,发展农业,狠抓粮油棉,旨在改变公社社员缺衣少食状况,切实解决农民温饱问题。就这样,朱林宝在外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了人生的原点——司徒公社曹巷村,与广袤的黄土地交上了朋友,开始了挥锄挑肥绣地球的人生之旅.这期间,先生不折不扣地遵循政府指令,风里来,雨里去,勤勤恳恳地埋身于广阔天地里,这一干就是整整三个年头。 1964年,国家号召知识青年要带头支援边疆建设,年方二十有二的小青年立志于外出闯荡一番,将满腔的知识与火热的激情奉献给社会,不甘于就此终老一生,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响应国家召唤,心情愉快地报了名。后经政审、体健等层层关卡严格把关,方获通过。 临行之前,朱林宝高度严肃、声情并茂地对新婚燕尔的结发妻子刘顺英作了一次敞开心扉的交谈。他从家中子女众多、家境困窘,父亲撒手走得太早,自己在外一心专注于学问,加重了家庭负担以及父精母血宏恩难报说起,自己理应果断地站出来,为改变家庭现状勇挑重担。此番边疆之行,本身就是一场与命运的抗争。亏就亏在留下白发老母无法躬身侍奉,子责难尽,唯望爱妻多多体谅丈夫的一腔苦衷,在居家生活中,既执媳道,孝敬婆母;又尽子责,承欢膝下;更担兄任,安抚诸妹;爱惜自身,珍重胎儿;一门要务,尽托妻室。话已至此,知书识礼的爱妻刘顺英愉快地领受过丈夫的请求,并保证绝对不辱夫君使命,终使朱林宝得以转愁为喜,舒展心结,轻松上阵了。 当年农历十一月十二日 ,先生硬生生撇下家中的老母及年龄尚在8岁、10岁、12岁的三个小妹,还有结发妻子刘顺英外加即将临盆的骨肉胎儿,只身远赴数千公里之外的新疆。此行的路途之中,他们从镇江上的火车,在沉闷的车厢内随着蒸汽机车喷出滚滚的浓烟急速行进。当列车过了玉门,继续一路西行时,朱林宝凝视着窗外空旷无际的沙尘与丘原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古诗中悲壮的场景宛然浮现脑畔,更增添了他心中的忧惧。足足熬了四个昼夜,列车到达终点站乌鲁木齐下车后,全体人员在乌市集体休整了两天,因新疆十二月份的气候己达零下二三十度了!南方穿戴的服饰根本耐不住此等寒潮,为此,每人发到一件军用皮大衣防寒,然后奔赴各地,直到此时才知道同车赴疆的热血青年中,落点不同,去处不一,有的分配到南疆,有的安排在北疆,前往报到的市、县与单位也各自有别,或农场,或牧区,或林场。或生产建设兵团,但没有规定各路人马前往目的地的交通工具,而是等待各兵团,各农场用到乌鲁木齐运货的人货两用的大型卡车,也就是搭乘便车,日行夜宿,路上又经历了整整五天四夜的风尘颠簸,才到达阿克苏市。 车行一路,荒凉满目。灰暗的烟尘,褐色的沙丘,干旱的空气,寥落的莽原,漫步缓行的骆驼,面对着“北风卷地枯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的惨景,见不到绿色植被的荒漠,给大家带来了匪夷所思的视觉冲击。想到自己即将在寸草不生、荒凉至此的环境中生存、奋斗若干年,长期生长在山清水秀的江南,此生从未出过远门的他,心中的忐忑与纠结油然而萌,悱恻顿生,缠绕心际,难以释怀…… 下车后的朱林宝立即前往阿克苏地区机关报了到。然后由红旗坡农场**派了辆毛驴车将他接回红旗坡农场。 场部**接待了他。看到当地**如此热情,这般关怀,他心中颇为感动,一路的劳顿和失落感顿时烟消云散。 温宿县位于新疆西部,天山南麓,塔里木盆地西北边缘处,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海拔1100——1300米,属暖温带大陆性干旱气候,年均气温10℃,年最高气温40.℃,最低气温﹣28.℃。年降雨量仅63.3毫米(这与我们江南地区1000——1500毫米的年降水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由于这里昼夜温差大,素来便养成了“朝穿棉袄午披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的习惯。这里距中俄分界线仅一百公里,是典型的塞外边境地区。一眼望去茫茫戈壁,满目沙丘,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加上天寒地冻,作为刚从另一种环境来到这里的人,与古代那些发配充军到塞外的人不无同感,哀伤至极,满腔的热情和自己脑子里设想的已是天差地別了。域内维吾尔族占78.6%,汉族占18.7%(汉人都是国内各省响应政府号召,迁移过去的),其他还有柯尔克孜族、回族、蒙古、哈萨克等民族构成,只不过比例甚微。 正式加盟农场后,场部**将他安排到机耕队,让他操纵大型拖拉机,正逢天寒地冻时节,茫茫大地冰冻三尺,西北边疆,不似南方,室外找不到一点绿色,作为一个以农业技术见长的干部,进疆后压根见不到土地上的一草一木,还谈什么“英雄有用武之地”?心中不免忧从中来。况且春节已至,因为维吾尔族人习惯于教会的节日,对汉人的春节异常淡漠,“每逢佳节倍思亲”,单身孤影的他却只能在孤寂中打发时日,在新鲜夹杂着纠集的氛围中度过了入疆后的第一个春节。 朱林宝定居农场后,立马就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应如影随形,且相当严重。隆冬时节,撇开见水即冻、冰天雪地的环境不说,单就零下三十几度的高寒已足以使人招架不住,连男人在外小便是尿液刚离体就冻成冰柱了。何论其它?吃惯了大米、面粉的人贸然改食玉米、土豆,肠胃无论如何也转不过弯来。 眼看着当地人餐桌上不会用筷,只能用手抓饭往嘴里塞。饭后手上的油脂也舍不得用珍贵的水来洗涤,只能往衣服上擦拭几下就算了事。而在这些人眼里,谁家人服饰上的油腻越多,便表明谁家的小日子过得越滋润,生活就越富裕。再说了,所有人的吃水、用水得随季节而变化。由于地处高寒地区,无霜期短,天山上的冰雪终年不化,所以大多数时候,家家户户都只能将白雪採集回家,白雪不够时还得用铁锤、钢凿将冰凿成冰块,运回家中,密储于容器内,待需要时再将其融化成水,用之于洗菜煮饭、生活用水。只有每年的夏天,终年冰封雪裹的山峰经太阳光的暴晒,才有涓涓地汇入人工开挖的引水渠道之中的水可供取用,当然啰,从水渠中汲来的雪水在流经山坡、牧场时,浑浊只是其一,更重要、最可怕的是早已沾染了牛粪羊便中的有害成份,即使进行简单的沉淀处理也无济于事,因为水中滞留的毒素极易使饮用的人、畜都患上肝脏疾病。如此险恶的生存环境以及饮食的不卫生,使朱林宝吃尽了苦头。正因为此,令他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入疆后仅几个月,也就是1965年春天,原本年轻力壮的他便患上急性黄疸肝炎,由此而住进阿克苏地区医院长达4个多月。作为一家大名鼎鼎的地级医院,面对着刚从东部地区赶来支边的技术干部,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虽说院方已经高度重视,不稍懈怠。农场对此也不计费用,全力施治。只因为当地医疗条件与治疗手段较为有限,使疾病的治疗并未能彻底,在基本恢复健康的情况下便给予出院,从而落下了肝脏结蒂的病根,很明显,这东西搁任何人身上都是莫大的累赘,犹如腹腔中安放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孳蔓、复发,直到最终发展成肝硬化,由此而大大缩短了他生命的周期与长度。 刚来初到的朱林宝清楚地意识到田间作物离不开水,放养牲畜离不开水,发展经济必须兴办企业,所有这一切全倚仗水,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更是少不了水,离开了洁净的水资源一切都是空话。 尤其是他病愈出院后,围绕自身此番患病住院治疗的前前后后作了精心的梳理,意识到温宿这个居高不下的肝病高发区,饮水问题乃是诱发疾病的直接原因。如今,既然发现了致病的症结所在,而且自己还深受其害,坐视不理不符合自己的个性.国家既然将我朱林宝安排于此,有所作为是理所应当的,我必须极尽所能改变边疆目前的状况,让边民们早日摆脱污浊水的困境,更何况自己也是新水源的直接受益者呢?.基于这种考虑,他迅速行动起来了。他决心从改善当地水资源结构,增强民众体质的战略高度出发,致力于新水源的开发研究。 为此,在工作之余,他脑海里翻腾不已,飞快运转,冥思苦索,千方百计寻觅着解决老疙瘩,开辟新水源的问题。那段日子里,他吃饭饭不香,睡觉觉不稳。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脑海里始终盘桓着同一个问题“洁净水从何而来?” 他不但上班工作时苦苦思索,下班后同样念念不忘,绞尽脑汁成了他的习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或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长久的苦思冥想终于使他开了窍,他从地表径流与天空雨水无法满足当地民众生产与生活需要的现实出发,将锐利的目光投射到地下水这一全新的层面,并及时地将这个灵光一现的方案向场部**作了专题汇报。 **仔细听取了他的设想,几经斟酌,也觉得这个近似于冒险的大胆设想不无道理,亟可一试,唯一担心的就是阿克苏地区海拔高,丼的深度必然要同步增高,面对这个变数,实施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会不会发生变化?当然,担心归担心,任务照样下,即使困难多,工程还要上。随之而来的是场部将这个构想形成文字材料,向上呈报,争取尽早立项。 前后经过大半年的预备期,开发地下水资源的申请终于获得地区批文,同意上马,场部**将这个艰巨的任务正式下达给了朱林宝。他非常激动,更是异常珍惜,他那一颗炽烈而滚烫的心呼之欲出,实难自已。他毫无保留地服从祖国需要,乐意听从党的安排,出守边关,建设新疆,报效祖国,奉献青春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了人民的利益吃苦受累,此生无怨无悔。 开发地下水工程在一部分人满腹狐疑的目光下正式启动了。可真正要梦想成真时却又一波三折,组班动工操办开建时,正赶上了风雷激荡的1966年,举国上下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遍地开花,席卷九州,场部**被当作“走资派”受到冲击,连番遭到斗批,批条子的人既然挨整,经济来源就此堵死,谁也不敢承担风險了。就在上级批文将成为一纸空文的尴尬时刻,好在一位维吾尔族的副场长是个有担当、敢探索的**,极力支持地下水开发项目,但严格要求他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他们先从西安请来专业的地质人员进行地质勘探。在选址定位时,心思缜密的他又先人一步,预先精确选准最佳钻井点,力求符合未来的井口便于各族民众取水方便的原则。结果显示地下水源储藏量非常丰富,第一步的成功使大家都信心倍增,人们的劲头也铆得更足,接下来就是到山西太原购买材料、机器与设备。就当时而言,内地已有多处地下水开掘成功,标杆既在,方向明确,动力鼓足,何愁不成?经历时半年之久的紧张施工,第一口千米深井在红旗坡农场顺利出水了,而且水质清澈,入口甘冽,且具有一定比例的微量元素,不啻于富含营养的如意仙液!农场人员为此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交口赞叹,大家都为从今往后能告别污水,亲近净水而欢欣鼓舞。当然朱林宝的心情更是激动无比。不过这也足够值得他们引以为豪了。作为大西北的新疆,竟然能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喝上了纯净的地下水,而作为发达地区的我们江苏地区,在当时也只不过饮用河道或沟塘里的水。一直挨到九十年代,各村庄才陆续接通了自来水。两者相衡,反倒是落后的边疆地区领先于我们素以经济发达地区一大截了,且代差如此明显,岂不负有相当的戏剧性? 开头炮既已打响,这也无疑为下一步的后续工程开了个好头。当然,初步的成功根本不足以使他沾沾自喜, 如此一来,当地的人与牲畜成功地摆脱了饮用污浊水的困扰,人们大大缩减了发病的几率,场部**也有了藉以向上级汇报的内容,增添了炫耀的政绩资本,诚一举而多得之妙棋也。当然,首战的告捷抑制不住继续前行的步伐,只能化作激励革命者发愤进取的动力。为此,备受鼓舞的**又加大投入,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口取水井,所有这些工程,理所当然地都离不开朱林宝的亲力亲为。初战的实践使此时的朱林宝在水井工程方面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在为工程劳碌奔波之中,已是熟门熟路、有条不紊了。仅此一招,便从根本上解决了当地人畜饮水的问题,又满足了农田用水的需求,为发展当地经济,增强人畜体质发挥出实实在在的作用。。 远别亲友的离群索居带给朱林宝太多的孤寂与无尽的落寞,长久的劳燕分飞更给两地思念的鸾俦造成了无穷的幽怀与哀伤。大白天时,别看朱林宝人前马后总是以一张笑脸,满口壮语示人,那只因长年累月工作上的繁忙使他有限的脑细胞无法顾及到单身在外的空虚和孤寂。每当夜幕降临,室空人虚时,灯下捧读的他往往也免不了思绪缥缈,幽怨缕缕,凭空想象着家人的音容笑貌,故土烟云。可怜的是,深深的思念只能在幻觉中出现,满腔的絮语唯有到梦境里交流。遥望着阻隔的万水千山,熬到何年何月方是尽头,才能苦尽甘来,才能阳光灿烂? 1969年底,抛家别亲只身远遁已经整整五年之久的朱林宝从遥远的边塞启程南来了。这一行动的本身宣示着因极左路线下,国家对禁止享受“探亲假”的公职人员权益所带来的施政方略上的冷漠与寡情和极大伤害政策的终止。然而,名义上的探亲早就成行,可在外的游子真正地跨入自家的门槛却是在三个月之后。因何而耽搁如此之久呢?百年人生道,一路杏花村。原来,这位以事业为重,难得返乡的工作狂竟然利用探亲之便,另又捎带着完成了为农场和兵团采购水源、机器与设备等其他的出差任务,由此也涉足了好多码头。将建设新边关,开发大西北的旗帜插向了神州更为广袤的地域。公私两端,交相兼顾,效率奇高,常人实难企及。 想当初,先生初举行囊,登车就道,开赴新疆之时,亲身的女儿尚是胎怀腹中,行将临盆。到如今方游子回归,从未谋面的亲生骨肉已将报名入学了,试想之,这一老一幼四目相对,双方之间遥远的陌生感与心灵的贴近度该富有何等的喜剧色彩,又将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呵! 游子进门后,面对着因独立操持家政多年而略显憔悴的娇妻及稚嫩的爱女,聧隔多年的家人之间并没有相拥而泣,不是先诉说久別重逢的喜悦,而是滔滔不绝地列数工作中所遭遇的人和事,絮絮叨叨地畅叙只身在外的心理感受,并不无自豪地与家人分享农场的变迁与个人的业绩。 茅屋清溪长悱恻,小园香径独徘徊。 接下来的时日里,朱林宝多次携儿偕妻缓行在乡间小道上时,自由地呼吸着家乡的空气,聆听着故乡熟悉的吴语和婉转的啷当小调,回味着多年来久违的轻松与静谧。这一对自小就青梅竹马红丝早结的鸾侣双双陶醉在这人生难得而又和谐的温柔乡里。 月色清明孤寂夜,座前谁可诉衷情? 家中妻室鬓毛易,儿女梦头唤父亲! 或许是厌烦了孤身独处的生活模式,也可能出于长期就餐于食堂有碍胃口的缘故吧,假期进行到一半时,朱林宝在谈话中流露出下一步将要带上妻子、女儿同赴新疆,长期定居边关的欲望。由此不难看出,经过这么几年的南疆相待,朱林宝已经完成了角色上的转换,从而对第二故乡新疆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这在以后的交谈与书信中,每每把那里描绘成牛羊成群,硕果累累,气候宜人,冬暖夏凉的好去处。何况那里冬天家中有火牆、火炉,夏天毋需电风扇,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一年四季不必开空调,更不要担心蚊虫的叮咬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看来,新疆在他的眼里,一切的一切都再不是过去一眼望去的戈壁沙海了,简直成了人见人爱的塞外江南! 他这个设想一经提出,老母亲的态度非常实际,她说:“少夫少妻,一南一北,长期分居的确是个问题。家庭现实的糟糕,坑害了你们夫妻俩,老太婆我实在抱歉。现在你们提出要夫妻团圆,这个要求至情合理,我也不至于反对。”先是表示完全同意夫妻团圆。 旋即口锋一转,说:“林宝啊,你作为一个男子汉,本是家中的顶梁柱,一切的重量都要有你来承担。可眼下的你却躲得远远的,这难道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儿子应抱的态度?你不妨也仔细想一想,你们的父亲离开得早,走得匆忙。如今,你们再离丹后,家中就只剩下你三个年龄尚幼的妹妹,还有一个就是一个不中用的老太婆,你何不设身处地扪心自问一下,那时的我该怎么办?大大小小的问题老不死的找谁去商量?谁又能使这么个不完整的家得以正常地运转”?一席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在场的人一个个张口结舌,噤若寒蝉,无以置喙。沉默一段时间后,老人家又张口道“儿子呀,不是我说你,几年来的现实充分表明,你恐怕早就不把这个家当回事喽。现如今,你把你妻子、女儿统统带走了事,恐怕不是隔个三年五载就能回来一趟,即使风中残烛的老娘我生病作痛,只怕是到死也见不着你们一面了吧”!说到这里,老人家早已是老泪纵横,满座家人也一个个伤感不已,泣不成声,话说到此,面红耳赤的朱林宝耳畔突然响起了父亲早年转述古人所立“父母在,不远行”的规矩,这个谆谆教诲言犹在耳,如今自己却不合时宜、极不负责地作出这样的安排,只觉得年纪轻轻的自己也太不把家当回事了。作为一个称职的儿子,哪能罔顾家中老人的死活,撇下弟妹们的成长,单图自身的享受而躲得远远的?人生自私至此,这还像话吗?为此,他的脸上火辣辣的臊得慌,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纵然再有理由也开不了口啦。45天假期将满前,只能黯然告别家中所有人,无奈地独自离家北去了。这一走又是整整三年未归,任白发娘亲如何倚门远伫还是膝下儿女乞求父爱,终究无法阖家团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其实,身为爱妻的刘顺英.又怎能不体恤到丈夫孤身在外的苦楚与长夜的煎熬,何尝不想夫唱妇随,前去照顾好老公的身体,共同面对生活的考验与磨砺哟! 温宿县作为一座国门线上经济并不发达的一座小城,素以农牧业为基本特色,要想取得新的发展,必须广开思路,在确保原有产业稳中有升的前提下,大力拓展新的产业。而地下水的成功开发,更将农场经济的转型升级提供了必备条件。七十年代后期,场部根据本地甜萝卜量多质优糖份高的天然优势,几经通盘考虑与慎重抉择,拟定了本场跳出单一务农的狭窄圈子,大胆探索发展经济的新途径——兴建糖厂。方案确定、上报后,上级**部门经严格审查,批准了这个方案。兴办制糖厂这一新战役的大幕很快就紧锣密鼓地在阿克苏地区拉开,但上级决定,这个新建的单位已经与红旗坡农场完全脱钩,成为由阿克苏地区直接所属的单位,全称为阿克苏地区红旗坡糖厂。为确保建厂工程的正常上马,国家批准抽调的行政人员都是清一色的部队转业干部,包括工作人員,朱林宝的人事关系也由阿克苏地区人事局调出农场,成为编制内的国家干部身份。糖厂位置选定在边关之地的中苏边境处,距中苏交界线只隔一座山峰。当时,这里还是荒野之地,空旷一片,了无所有,招进的工人入居需要搭建工棚,再说当时正处于中苏两党的冰冻期,两国邦交的关系非常紧张,双方之间意识形态之争针锋相对、壁垒森严,互不相让。战备的旗帜始终高举,战争的隐患时刻存在。所以糖厂未建,就先建军事基地,光一个军用仓库就占地好多亩,再建工人宿舍,抽调的人员以汉人为主,连汽车驾驶员都是从部队抽调的。(这也是为了适应战备的需要,部隊人员军事素质高于常人,一旦发生战事即可扛枪御敌)。除非医务人员和专业技术人员,朱林宝是以技术員身份调进去的,专门負责材料,可想而知,这一任务的完成该有多么艰巨。六、七十年代初,国家既贫穷,又落后,物资匮乏,经济萧条,再加上十年动乱的内耗,好多工厂停产闹革命,各地物资奇缺的程度匪夷所思。好在红旗坡糖厂倚仗的是国家的批文,所有机器、设备与材料都由政府计划调拨,当时的红头文件可是具有相当威力的。制糖厂从立项、开建、直到竣工投产,又是朱林宝冲锋在前,马不停蹄,奔波不息,南到广洲,东到黑龙江,安徽合肥、西安、北京、天津、上海、烟台等等,地方可多了,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在知情者眼里,朱林宝对制糖厂可谓居功至伟,可他自己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更没有向外人标榜过只字片言。因为他始终认为身为一个新中国的有为青年,作为由党培养多年的技术骨干,到哪里都应该为人民的利益冲锋陷阵,到任何地方都必须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义不容辞,责无旁贷。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向党组织应交的答卷! 儿子探亲后不久再度离家远去的残酷现实,再次在老母亲原本就饱受煎熬、伤痕累累的心灵深处刻上了新的裂纹,郁郁寡欢的老人家终日沉浸在哀伤与怨恨交相夹击之下倍显恓惶,翌年初春时节,老人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1972年1月就住进了合作医疗定点机构司徒卫生院,还作了 "卵巢囊肿" 手术。行施手术的还是南京医院下放乡镇的医务人员,技术还行,就是设备不全,住院半月,基本康复便出院了。为此,公社广播站还以宣扬和谐家庭,倡导孝道新风为由,对丈夫长年不在家,细致、耐心伺候重病婆母的好媳妇刘顺英作了专访和报道。 当然,老母亲思儿心切更有其特殊的情结。照实说来,朱林宝是个孝子,对母亲言听计从,对母命绝无违拗之举。从他学校毕业分配练湖工作时,母亲就得了一场伤寒症,整整几个月间粒米未进,严格说来,还是朱林宝从鬼门关硬性把母亲拉了回来,也就是靠他工作后发的三十多元一月的工资,供给母亲长期服用中药,现在的儿子离母亲如此遥远,可望而不可及,能不依依不舍、念念不忘,思儿成疾吗?病体日沉的老人家唯恐今天一觉睡下去,明日便醒不过来,连与儿子诀别的机会都等不到,更是忧心忡忡,再三催促媳妇发电报给丈夫,但当时技术条件有限,信息不灵,不似现代这般通讯发达,最快的联络方式也只有电报,除此以外别无选择。可难办的是因当时红旗坡糖厂项目已经开始,工程开发热火朝天,自己的丈夫作为技术骨干,亦即工程建设的台柱子,事务缠身,片刻难闲,整天忙得焦头烂额,而且连续在外出差,外人又不知他到了何处、何地?即使妻子将电报发到场部,丈夫也见不到。真是分身乏术。媳妇只好连哄带骗地说电报已经发出去了,还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慰病中的婆婆。当时,还曾接过到丈夫从黑龙江拜城所发回电,内容是“办完事就离开了,不要回复”。母亲大人从发病、手术直到临终的八个月,事业心极其强烈的爱妻都没敢如实相告,以免其一心两挂,首尾难顾。而丈夫之所以能一直奔波在外,全神贯注于工作。实因有爱妻深深理解并支持其丈夫一颗亲民爱党、敬业尽忠的报国之心,使朱林宝得以发挥其一腔赤忱,施展其最大抱负。这也正是“自古忠孝难两全”的真实写照。另一方面,在朱林宝心里,对自己爱妻的能量之大绝对放心,家中的一切事务都能处置得宜,游刃有余。 哪知老婆母后来又病情复发,癌细胞扩散,病入膏肓,丹阳这种小医院已经感到无能为力,独守家门的媳妇无奈之中,只能寄希望于外地大医院,遂由亲戚关系牵线将老人家送到南京工人医院诊治,但大医院的那些专家也无回春之术,再加老人家死也不肯入住外地医院,只能请一个名叫杨怀恭的名医开了处方即返回家中服药,其他的也只能听天由命,情势十分危急,当时朱林宝也因糖厂开建工程适处紧要关头,虽获悉家中多次电报催促,却始终无法分身。到最后弥留阶段,刘深感婆婆存世时日无多,再也不能延误耽搁了,不得不遵从老人家的哀求,实言相告,这才有了朱林宝二次回乡探亲、也就是赶上了见最后一面以及为母送葬的经历。就当时而言,他正在合肥的安徽机械厂订购机器设备,等他把所需机器图纸安排妥当,连夜赶回家中,老母亲已经奄奄一息,瞪着无力的双眼,好像要交代什么,但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所有在场的人唯有干着急而已。到最后,愣是没能留下只字片言便饮恨而去,留给朱林宝及其所有亲友的只能是深深的自责和无尽的伤痛!朱林宝的第二次探亲就是从这么个场景开始,在这么个结局中收场的,兹情默默如鞭笞,此恨绵绵无尽时。这恐怕令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男子汉都会痛不欲生,追悔莫及吧! 安葬完母亲,料理罢后事,休整了仅止数天功夫,朱林宝就满怀着“愧对父母惧言孝,先国后家心半焦”的复杂心理,迫不及待地赶到安徽机械厂,催促该厂加快速度生产,以免拖累建厂速度,但最快的也需三个多月才能供货,就在这段等待期间,因合肥离丹阳距离并不太远,那年的春节便与家人作了一次难得的团聚。 阿克苏红旗坡制糖厂建厂期间,从厂房初建,购买机器,设备安装,机器调试,仪表校正、数据测定、正常使用等方方面面,连生产流程、工艺步骤、技术要领都是他亲自带着工人到其他糖厂联系、落实、学习、取经的结果。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但要熟悉工艺,还要关顾操作规程,既要动脑,还得动手,充分发挥出新中国培养出来的技术人员的巨大能量及其迷人风采。回顾整个建厂过程,始终是朱林宝忙碌的过程。内内外外都闪动着他的身影,上上下下都传扬着他的声音。单单采购机器、材料、物件的提货单、收据就有一大包。据说厂子建成后所耗费资金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经由他手中支出的,其工作量的繁多与复杂可见一斑。由此也反映出他在这个工程中所起的作用。而这一笔笔从他手里经过的资金,都是账来账去,清清楚楚,尤其是在外时他自己给自己发工资,按规定领取出差补贴,从不挪用一分公款,做到有据可查,账实相符,这事发生在常人身上是很难做到的。 1976年年底,过惯了劳燕分飞生活方式的结发爱妻刘顺英女士在经十多年紧张操劳之后,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出现明显的不适感,出于治病的需要,便携带着儿子亦专作了一次探亲之旅!逗留新疆期间,她让大女儿亦红在姥姥家吃住、上学,两岁的小女儿山红也由姥姥照管。翌年(1977)3月8号,乌鲁木齐市的省人民医院为刘顺英施行了胆囊切除手术,5天后,刘便出了医院,回到阿克苏,过上了边疗养、边工作的日子。当时,糖厂己投入生产,刘就在厂里缝制糖果包装袋,劳动所得差堪填补家中经济的短缺。单凭朱林宝月/四十几元的工资负担整个家庭还是非常拮据的。 爱妻暂居阿克苏时期,朱林宝也大都不在厂里,他因公出差一走就是几个月,正是居家时日短,外出岁月长。同居的机会少得可怜,最常住的还是乌鲁木齐办事处。再说了,刘顺英在新疆生活上也有不习惯之处,朱林宝出差在外,刘一人带个儿子到糖厂食堂用餐。但冬天时。南方人不会烧火墙,如没生炉烧炕,那无时无刻都存在的严寒侵袭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家里会冻死人的。 滞留新疆一年刚满,刘顺英心里便滋生了思乡之念。1978年春,爱妻就回乡南来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都是为娘的心头肉呀,哪能割舍得了? 计算起来,朱林宝从风华正茂的翩翩青年就背井离乡,扎根边疆,到年近不惑方回归故里,在外漂流了整整十七个年头。整个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边关。至于家中的老母离世,三个妹妹相继出嫁,以及每次探亲回家带给妻子的是又添一双儿女,留给妻子的仅仅是十月怀胎的艰辛,从未有时间和能力侍奉左右,他自觉亏欠爱侣、骨肉们太多太多,却又无法偿还与弥补。为此,他一再申请温宿县,意在将家属、子女迂至新疆,可他是国家定量户口,而妻儿都是农村户口,存在着天然的等级差,不合乎政策规定,此议统统作罢。只得千方百计地托人,找关系,要求往回调,丹阳人事局的答复是,一,所有人员只许调边疆,因西部地广人稀,需要人才。二,提倡对调,即必须找到对调人员,使双方占编人数进出相符,否则免谈。强烈愿望落空后,心中不免着恼。好在邓小平恢复工作后,立即召开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大力抵制左倾思潮,推行改革开放,坚决拨乱反正,实行人性化管理方针,并签发关于解决夫妻分居,过着牛郎织女的分居生活,尤其是支边、支农人員,以干部身份出调的由本人选择定居"文件批示:"这一消息是内部透露的,经交涉后终于获得同意,直到1980年,朱林宝才成功地调回丹阳,充分体现了党的政策的温暖。当朱林宝将自己将要大雁南飞调回江苏的意图向糖厂正式提出时,厂里颇感意外,为了挽留人才,主要**曾亲自找他谈心,并承诺厂里正准备提拔他出任副厂长,但去意已决的朱林宝为了弥补对爱妻、子女的亏欠,坚持己见,终于成功地调回了家乡。然而,为了这么一次调动,他个人的经济收入上却失去了一次提升一级的机会。原因何在呢?老朱在新疆期间,因国家经济状况不佳,再加上一些其他缘故,其月薪一直停留在三十多元,连边疆补贴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十多元的低水平上。可偏巧在调动时国家实行了薪资升级,但调整面只有40%,这么一来,原单位的同事自然不会将翘首期盼了十多年的升级机会送给一个已经调离的人,而新调入的单位的老员工都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同样是互不相让,内部争得不可开交,根本不可能将来之不易的大好晋级机会让一个初来乍到的新面孔染指。这么一来,朱林宝的工资收入就一直低于同等条件的员工。这就是调回丹阳工作所付出的代价。 朱林宝来丹阳人事局报到后,被分配在供销联社系统的练湖供销社,原因是看到调动档案上填的是供销生产科,于是,望文生义的**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极其随意地将他安排为普通营业员,每天只能站站柜台。一个好端端的国字号公职人员,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朱林宝没有任何的不愉快,更没有提出非议,且认认真真地融入了这个角色,这么做的原因是他认了。 有一次,人事局通知人事干部参加会议,供销社主任不知所措地问朱林宝,人事局为何会通知你去开会?你的身份究竟是干部还是工人?他给的答复是:“我的调令是由新疆地区级人事局开出的。我也不知道你们把我算什么?我是为照顧老婆、儿女才调回来的,不是犯错误撤职回来的。”从那时起,人事局就按有错必纠的原则任命他为经理了!任职期间,他虽没有从事商业工作的经历,但善于学习,勇挑重担的特长在他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所分管的各村,各大隊的代销店,工作都是有声有色。 1985年,市人事局又根据他是货真价实的专业人才,按国家"专业对口"的政策条例:,作了相应的调动,安排在河阳镇政府内,分管农业工作,当时农村都分田到户了,虽然自己是学农的,离开书本毕竟已二十多年了,干的又都是与农字不沾边的事,多少有点陌生感。好在他是个有内涵的汉子,凭着对工作的热情与专注,很快就得心应手了。后来,国家出于土地乃是关乎国计民生以及今后发展大计的基本国策,乡政府成立了土地管理所,他便走马上任,担当起所长的使命。就这个职务而言,只不过区区小官而已,但职位不论高低,只要能一辈子做到为党和人民办好事、办实事就够了,官虽小,依然掌握着一线的实权。改革开放后,农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本着改善居住条件需要批地造房,发家致富需要土地搞副业,盖厂房,各类公私厂方老板扩建厂房,修桥修路…等等都需土地,作为第一线的土管所面对着怎么多实际问題,也是够头疼的麻烦事。国家既需要国土卫士把握并保护好国家耕地这一关,又要能滿足群众与企业生产发展的需求,如何搞好平衡,把好关卡对他来说就是一道严肃的考题。 朱林宝认识到国土资源的保护与管理本是一门新兴的学科,素来注重于知识积累的朱林宝意识到自己头佩这顶乌纱帽,虽说官儿不大,但于国于民责任綦重,不能等闲视之。按照自己的性格,党和政府将我安排于此,自己就得牢牢守好这一关,被动应付绝对不行,必须大力拓展知识面。所以,他主动进修、就读于南京农业大学土地管理学修学二年,以各科良好的成绩取得了南京农业大学的毕业证书。 几十年来,朱林宝不管人处何地,身担何职,在工作上始终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以手握重权而为任何人谋一己之私,不顾任何情面而为权贵妄开方便之门,不因任何无职无权的平头百姓而使之遭欺受压。不以任何权贵的喜怒哀乐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准则。既不屑于手下员工溜须拍马,更不畏权势作出趋炎附势的举动。在职权行使过程中,一切从实际出发,在河阳这块地界上,他所担纲主政的土管所称得上经济上比较富裕的单位,许多部门或把钱看得很紧,如政府**或部分企业问他借钱,都不行,他的回答简洁明了“钱是国家的,不是我朱林宝私人的,专款专用,我本人不化单位一分钱,也不会为卖人情而失去原则。党和政府将我安排到这个部门,我就得为事业把好关,替人民站好岗”为此,在他的执法工作中,一切都照章办事,符合国家明文规定的申报项目立即照办;从无吃吃喝喝、礼尚往来之举;有悖国家政策的疑问项目务需查清据实,做到通过合理,否决有据,不存在一星半点的随意妄为性,更不允许有滥用职权的事件发生。不符合规定的项目再凭什么人情,找什么后台也无济于事,真真正正的铁面无私。他历来都坐得端,行得正,不给任何投机者留一点可乘之机。许多人甚至嘲讽他,认为他从来只会死板教条,没有一丝灵活机动。由此反证出他“为人正直,从不徇私”的闪光点,表明了他不愧为毛泽东时代的好干部。与他同学,同年工作的人员当上乡长,书记,局长的大有人在,可他却宁愿值守在一个小小的土管所里,无怨无悔,甘当革命的老黄牛,从不想谋高官厚禄,耻谋不义之财,这就是他做人的准則。鉴于此,他成了获取各种荣誉的专业户,不管是乡镇级、局级、丹阳市级、镇江市级乃至省级奖状纷至沓来,满柜盈箱,成为了留给儿孙后代传承家风,树立正确人生观弥足珍贵的精神动力。 2000年,鉴于他体质明显出现衰退状,土管局**让他退居二线,上自由班,可他仍坚持照常上班。后才感觉到身体不适,医院检查也摸不清病源,只发现有好几项指标异常,尤其是白细胞低于常人一半,白蛋白也很低,最后才诊断为肝硬化代偿期,他的肝脏反映明显时己结蒂五分之四了,到南京肝病医院医治时,一专家医生问他何时得的肝炎病?他答道:二十三岁,也就是支边新疆的时候,医生说,你到六十岁才发现这种病,还真是个奇迹,论这病的厉害程度顶多只能活到四十多岁,好在林宝不抽烟,不喝酒,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医生断定,世界上在近五十年内难以攻克肝硬化,也不可能恢复正常,只能慢慢地依赖外来输血,输蛋白维持生命,这些都需自费。这期间也转了几个医院,耗费资金二,三十万,他都不肯向土管局开口,不让家人找局**的麻烦,而宁愿放弃治疗,不致于给单位带来损失。他还说,人总是要死的,早晚而已,如若浪费国家资源,而不能再作贡献,像行尸走肉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尽管他这么说,刘顺英总认为,人生只有一次,不会有下辈子,退休生活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告别尘世,远离亲人,太残忍了,那种遗憾谁受得了?他在病床上迎来了工作四十二年工龄的退休证,土管局送退休证来的俩人祝林宝早日康复,多享受晚年生活。然后又带着诙谐的腔调说,“老朱啊,恭喜你幸运的安全着落了”!此话想来不无道理,现在好多的大小官员,只要有权在手的,无不受利益的驱动,触犯了法律,而朱林宝却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令人钦敬。患病住院的二年里,他基本上是待在医院多,居家日子少,其间受尽了病痛的折磨与摧残。2003年8月31号,他安详地闭上了久病后失去光泽的双目,永远地离开了纷繁的世界,在家人们泪眸盈盈啜泣哀怨肝肠寸断的悲戚中独自跨鹤西去了。也带走了国家对他工作四十二年的肯定以及老有所依,老有所养的丰厚待遇!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然而,他虽然匆匆离别,却也留下了人生中深深的遗憾。最放不下的是他准备在退休后带着爱妻一道再到新疆走一遭,亲眼看看自己曾经为之奋斗过17年的第二故乡如今的模样,以及再了解一点由他一手创业办起的阿克苏地区糖厂规模与体制有没有发生变化。同时,他也很想再与当年那帮同甘共苦的老**、老战友谈谈心,叙叙旧,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在常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小小愿望竟然无法满足,眼巴巴带着无限的惆怅走向了冰冷而又无底的深渊。留给家属、亲友、后人的只有深深的惋惜无尽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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