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门框志

周末快乐

老门框志
江苏省丹阳高级中学 高一17班 周末
故乡安置不了肉身，从此有了漂泊，有了远方。
异乡安置不了灵魂，从此有了归乡，有了故乡。
老家在苏南乡间，地势平坦，多池塘、河沟。屋子是我们这几个村落标准的格局，两层两间的正房（堂屋），对面一排矮房，中间一块空地，既是自家人休憩纳凉之地，也是村民的次干道。堂屋宽敞、高大、凉爽，却也阴暗冷瑟，除了夏天午休取其凉及晚上上楼睡觉，家人很少去堂屋。矮房则比较充满烟火气息，似是灶房的缘故。
一溜矮房呈“L”字形，较长的一面临空地，分别是车库、灶房、曾经的养蚕房，较短的一面临自留地，同时也是塘基，一间曾经的猪圈，一间仓房（杂物间）。仓房出去就是盈盈一池水，莹莹一片绿。自留地上的小菜苗，鸡窝边的木栅栏，芦苇丛，水泥板灰白的“码头”（只几块石板、水泥板，似也称不上什么码头）曲折没入水中，绿得发青的池塘。。。。。。统统攒在一起，通过仓房的那扇小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致。构图、色彩、格局、留白都恰到好处。门框似镜头，所有的一切都在相片中永远定格。
站在小门里看这样一番景致，不忍离去。从小门里钻出去，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天高水阔、空气清新，感觉自己突然离天近了，许是没有了头顶的压迫、逼仄感，许是周围一切矮小衬在池沿。年幼的我时常从门里跑出去，在塘边、菜地里疯玩，一株草、一棵菜、一只蚱蜢、一窝蚂蚁，都够我玩上一天，乐此不疲。大人们却总是从门外进来，爷爷捉了一只鸡，奶奶挑了一畦菜。。。。。。年岁渐长，终于我也是慢慢走到门外了，一年也走不了几回。
初二的暑假，我仍似往常一样，昂首阔步、满目欢愉的向门外走着。“砰”，撞门框上了。那中间下凸，两边上凹的低矮的门框！第一次这么彻骨铭心地感到自己的长高。（痛哉！）这下，我也要弯腰低头进出了，全家只剩太婆一人不用弯腰了，她的腰在我记忆中也没直过（因为常年劳作辛苦）。妈妈哈哈一笑，“当年我第一次来你爸家也撞了，和你一样，真的痛，也是唯一一次撞。”三年了，我也至今没再撞过老门框，毕竟回来少了，毕竟现在走路也没以前那么昂首看天了。
奶奶嫁过来，修门框；妈妈初来，不清地形撞到门框；我终于长到能撞到门框的年龄了。老门框见证了我们家三代人的成长，爷爷买房（太婆带爷爷从泰州逃荒至我们丹阳的）安定下来，一晃大半辈子过去了，他乡成故乡，故乡成远方（我们与泰州那边早已音讯全无）。爸爸走出去，开始了漂泊、求学、求职，再安顿，去过了远方才有了所谓故乡；爸爸带着我回来，并让我在故乡度过了最初的童年，从此我的人生有了那抹绿的底色——故乡的颜色，我的灵魂深处，也带上了故乡，故乡那老门框中的永恒的景致也常浮现于我眼前、几小时前、三天前、明天、一月后，现在
——看，初夏，疯长的菜苗，水面上荡起的涟漪，也是绿盈盈的。

                                                指导老师：钱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