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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里的屈才和腐败
“诗无达诂”。任何一件留世的作品,人们都无法正确地给出判断,说是想表达什么意思。顶多只能围绕着作品的内容、作者的生平和当时作者写作的处境、思想状态提出这样或者那样的臆测。这已经是作品留世的魅力了。
《西游记》也是如此。能够成为国中书库之经典,列“四大名著”之一,其内涵绝非一般。《西游记》推出了一个孙悟空,弘扬的是否纯粹是不畏天地的英雄主义呢?最初读《西游记》,大都沉湎于的是悟空“石破惊天”的神奇、寻师学艺的妙趣、大闹天宫的快意和西行中降妖除魔的壮举。英雄在心中成了顶礼膜拜的“偶像”。后来又觉得这篇文章是在“谈禅释道”,讲的是佛道的一统。虽然孙悟空有通天达地的本领,但最终还是“皈依”在佛道一体的网络中。
再读《西游记》,总觉得通篇文章,无处不显示着“屈才”和“腐败”。小说塑造和歌颂了孙悟空这个富有反抗性的英雄形象。为什么要反抗?主要就是因为“屈才”。神话里的孙悟空和历史里的诸葛亮命运是各不相同的。两人同样是闲散在乡野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样是被当时的最高统治者三请四邀上了朝堂,诸葛亮被委以重任而得以发挥济世之才,而孙悟空却领了个不入流的养马的差事。在作品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到,促使孙悟空多次反出天庭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玉帝轻贤”、“不会用人”。再说“腐败”,小说里相当深刻的揭露和批判了“天上人间”的黑暗腐朽。《西游记》里的天上人间,实际没有一块是干净的“乐土”。天宫和地府,在神圣威严的外衣之内,隐藏着的是腐败和丑恶。唐太宗魂游地府,因为魏征的求情,而被延寿二十年。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历经千辛万苦到达西天,就因“不曾备得人事”,而遭遇不肯“白手传经”,为了取得真经,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把他们唯一的财富——那只沿途化斋达到饭碗“紫金钵盂”都送了出去。可以这么说,《西游记》官官相护、徇情枉法、贪脏行贿的腐败现象可以说是比比皆是,让西行路上降妖除魔的英雄一路的无奈,千辛万苦抓来的妖怪不是太上老君的牛,就是如来大佛的鼠,不是玉皇大帝的女,就是观音菩萨的鱼,在一声声“大圣且慢”和“大圣住手”的呼喊里,这些当权者笑眯眯的把这些作恶多端的妖怪领入了他们的“保护圈”,那根“玉宇澄清万里埃”的金箍棒,棒杀的也只是那些掀不起大浪来的小妖小怪。英雄面对这种“怪圈”,也只能无奈的挠挠头。因为天地同“道”,因为如来的掌心、五行山的苦难,后来的英雄对玉帝再也喊不出“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对于降服的妖怪,再也不敢再在如来面前说出“依着官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之类的话,天地不惧的秉性在“腐败”的氛围里成为了可笑的“佛性”。
英雄最终的无奈和沉默,是臣服于当时特定的社会制度和腐朽黑暗的写照。但我们从《西游记》里分明看到:因为“屈才”,使社会变得不再和谐;因为“腐败”,使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得以扼杀,才华得不到完全的施展。这算得上是《西游记》对后人的一种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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