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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里的童年
过年去了趟上海,寻找我记忆深处的童年。我的童年时光是在上海度过的,一排排石库门的老房子,老虎窗、小阁楼、转角的木楼梯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从我有印象时起,我就跟着爷爷奶奶来到上海,那是七十年代末,他们的家在静安区康定路上一条里弄里,房子都很古朴,典型的旧上海风格,房子是解放前造的,具体什么年代也不清楚了,主体二层,南北各有一间小阁楼,爷爷家住在朝南的阁楼,面积八九平方米,中间最高处两米都不到,两侧最低处估计只有一米高。
阁楼里住着四口人,爷爷奶奶、我、姑妈。除了公用的厨房间和卫生间在二楼的过道里,我们的生活都在这充满温馨的阁楼里。阁楼里的固定设施有一张一米五的棕绷床、一只五斗柜、一台缝纫机、一排落地柜,另外有几只圆凳和小板凳。它们功能多变,当我坐在地板上时,凳子便成了桌子,吃饭时两只圆凳上铺一块长方形的木板就成了饭桌,人就坐在小板凳上,吃完饭后把凳子和铺板往旁边一摞,空出来的地方就是床了,真是螺狮壳里做道场,阁楼上的每一寸空间都被利用到了极致。由于没有阳台,晒衣服似乎成了问题,可是奶奶她们却有无法想像的空间利用能力,推开老虎窗,用一根竹棍子一头架在对面人家的屋顶上,一头架在窗框上,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还可以晒晒被子。
阁楼是全木质的,感觉像是童话里的小木屋,爷爷每天都要擦地板,地板上的木纹清晰可见。夏天为了降温,每隔一会儿就要用湿拖把把地板拖一遍。记得有一年夏天好像特别热,于是我经常跟二楼的小伙伴去游泳池玩耍,爷爷奶奶就在弄堂里摇着蒲扇乘凉。有一天我午睡没能跟上他们,起来后热得受不了,闹着要去游泳。爷爷实在没办法,就到二楼的卫生间里把那个特大的铸铁浴缸放了大半缸的水,就那样我在浴缸里扑腾了一个下午,后来那个大浴缸就成了我一个人的游泳池。在夏天我还有一样事特别高兴,每天上午,奶奶会带我走过两条马路到西康路上的冰水站去打冰水。那里冬天是老虎灶可以打开水,夏天就多了个大冰柜制冰水,两分钱可以冲一瓶冰水。那热水瓶样子也很特别,比一般的水瓶大多了,外壳还是细竹篾的,多了个拎的环,提起来更方便。每天冰水打回来,我一天的冷饮就都有了,必不可少的是冲调酸梅汤和桔子粉,虽然没有冰箱却一样喝到美味的冰冻饮料,现在想想上海人真是聪明。
早晨,爷爷和姑姑出门上班去了,奶奶就带我到附近的公园走走。奶奶要晨练,我就和一般大的几个孩子在树从中玩游戏,过不了多久奶奶就带着我去小吃店吃早饭,那也是我最高兴的事,我最爱吃的是放了紫菜榨菜和皮蛋粒的咸豆浆,再加上一根黄澄澄香喷喷的油条,印象中再也没有比那更美味的早餐了。偶尔我和奶奶在外逛公园时间长了点,就在弄堂口的饭店点两个菜吃顿中饭。奶奶不识字,照着别人吃的点,我觉得那饭店里的菜做得特别香。
有时在阁楼里没有什么好玩的,我就爬上凳子把头探到窗外看看天空不断变化的云朵和马路上来往的拖着辫子的电车,那些有辫子的电车车厢都有两节,现在已经绝迹了。虽然只有一根辫子牵着,车开得很慢,却没有电车到不了的地方,它载着我去遍了上海的每一个角落!
阁楼,带给我的是欢乐,是一辈子抹不去的美好回忆!
高荪远的爸爸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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