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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狂生祢衡
古来狂生很多,每一个人身上的故事都散发智慧、性情和情趣,如刘伶、阮籍等等。但闲读三国,却觉狂生祢衡最为悲哀。
《三国演义》二十三回,曹操欲命当时名士孔融去招安徐州刘表,孔融却把好友祢衡推上了舞台,同时也将他上了断头台。他称祢衡之才胜过自己十倍,宜在皇帝左右效力。并上表汉献帝,把祢衡夸得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济世之才。帮朋友的忙是一件好事,可是聪明一世的孔融,在把祢衡推向前台之前,应该先想想祢衡这个人的性格适合不适合这个舞台,在舞台上的真正主角是谁?孔融早就应该想到,主宰朝堂的早就是曹操了,皇帝不过傀儡而矣,你得看曹丞相高不高兴,但作为书生的孔融却忽略掉了。导致了他和曹操一见面就打起了舌战。
我们看看书中的描述,汉献帝看完孔融的奏表,就全权交给曹操处理。曹操当即召见祢衡。祢衡礼毕以后,曹操却没有赐座,这下可伤了祢衡的自尊了,他仰天叹曰:“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操曰:“吾手下有数十人,皆当世英雄,何谓无人?”衡曰:“愿闻。”曹操自豪地向他列数了荀彧、荀攸、郭嘉、程昱、张辽、许褚、李典、乐进等屡历奇功的文臣武将,夸赞他们可以与先贤效仿。可是祢衡却把他列出的人才贬得一钱不值,说他们只可以吊丧问疾、看坟守墓、关门闭户、牧牛放马、屠猪杀狗,这使曹操勃然大怒,他指问他道:“汝有何能?”这下祢衡的狂劲简直到了极至,他傲慢地答道:“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俗子共论乎!”时止有张辽在侧,掣剑欲斩之,曹操却来了一个更绝的,曰:“吾正少一鼓吏;早晚朝贺宴享,可令祢衡充此职。”衡不推辞,应声而去。
第二天,曹操在省厅上大宴宾客,令祢衡挝鼓。旧鼓吏提醒祢衡挝鼓需换新衣,但他仍着旧衣而入。他首鼓为《渔阳三挝》,音节殊妙,鼓声如金石一样动听,使坐客听之莫不慷慨流涕。见情曹操的手下喝令:“何不更衣!”祢衡不听则罢,听了干脆当面脱下破旧衣服,裸体而立,一丝不挂。坐着的人见情都捂着脸,他才慢慢地穿上衣服,脸色不变。曹操责问:“庙堂之上,何太无礼?”衡曰:“欺君罔上乃谓无礼。吾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之体耳!”操曰:“汝为清白,谁为污浊?”衡曰:“汝不识贤愚,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不纳忠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诸侯,是腹浊也;常怀篡逆,是心浊也!吾乃天下名士,用为鼓吏,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欲成王霸之业,而如此轻人耶?”
如此得罪曹大丞相,祢衡的结局可想而知。但曹操没有处死祢衡,怕的是担杀士之名。(丹阳话叫这样的人为刁乌龟)而是使用了借刀杀人之计,把他推给了刘表,刘表又把他推给了江夏黄祖,一把舌剑死于真剑之下。曹操知祢衡受害,曾笑他“腐儒舌剑,反自杀矣!”
浅读三国,确实觉得曹操言之有理,但深入进去却觉不然。祢衡为何狂傲无礼,他是才子又不是疯子,关键就是系于他鄙视曹操“欺君罔上乃谓无礼”的缘故,如果曹操忠于汉室,这个故事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了。就连忠于他的荀彧、孔融等人,原本也是想依托曹操振兴汉室的,后来曹操称王的尾巴露出来后,一个灰心而死一个失望而离。这样看来,祢衡的忠烈就显现出来了,至于值与不值,就让后来人闲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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