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毛毛 于 2011-4-23 13:33 编辑
去年,也是油菜花开的季节,蜜蜂到处嗡嗡地采着花蜜,一派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景象。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老婆这朵妩媚诱人的家花,却被野蜂给采走了。 我叫棒槌,是一个36岁的农村娃,健壮,开朗。除了爱喝点兑了酒精的自来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酒精虫没能把老婆这朵艳丽的花滋润得更水灵,却给我带来了一对壮如牛犊的双胞胎儿子。这两孩子一生下来,就天生是俩讨债鬼,一个嚎,另一个紧跟着嚎;连撒尿都凑一块儿,害我们手忙脚乱,充满尿味的卧室就像村头的茅厕。想当初,我没准备生俩,谁知我的不一小心,再加上女人虽个头小,肚子却太争气。这不,靠我打工挣的钱,根本就不够花。没多久,老婆终于受不了这种又穷又烦的日子,扔下一家老小四口男人,寻找她的春天里去了。 说到第四口男人,就是我的老父亲。年轻的时候,怀里的我妈,是他精神的寄托;年老的时候,怀里的药罐子,是他生命的延续。虽然才六十出头,却像风中残烛。由于患了严重的糖尿病,每天必须打两针胰岛素才能吃饭,可惜我这兑了酒精的自来水无法替代胰岛素,否则可以省下大笔医药费。每个月往医院里送一百多元,着实让我感到吃力。 俩小子连滚带爬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了,开学的费用,不是喝几碗酒就能解决的。就在开学前一天,我好不容易凑了几百元钱,俩小子居然眼泪汪汪:“爸,人家都有妈妈送到学校去,我们也要妈妈!” 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要妈妈,难道我就不要老婆么?每天回家,对着一屋子大小男人,我连看到猪圈里的母猪,都感到分外亲切。我不嫌她生得多,更不嫌她吃得多。最重要的是,它不会跟着野猪往外跑;它生的娃还可以为我生的娃解决生活费问题。 第二天送俩小子去学校报到,班主任是个娇小和蔼的小女人,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我老婆。我狠狠咽下了一口口水,怯怯地问:“老师,开学要交多少钱?” 小女人抬起头,满面笑容:“您好,今年开学不收钱!” 我一愣:今年开学不收钱,难道改收脑白金了? “是这样的,政府部门规定,农村学生的书本费全免,作业本费全免,这些费用全部由政府财政部门支出,纳税人帮你交了啊,所以开学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 我又一次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这一次的口水是甜的。 接着,我直奔医院。口袋里有钱,底气足,得给老父亲买两支胰岛素。 “你好,请问带农村医保卡了吗?”“带了!” 听说用医保卡买药便宜,今年第一次帮父亲办了医保卡,日子紧巴巴,得算计着过。 “两支胰岛素,六十八!” “什么?”我以为听岔了。往常要一百多。 “六十八!” 我颤抖着手付了钱,没想到农村医保这么便宜啊! 我兴冲冲地回到家,听到隔壁老刘隔着窗朝我喊:“棒槌,你爸今年六十岁了吧?六十岁,可以到政府部门领取养老金呢,每个月六十元!” 我又一次担心自己听岔了:难道又是纳税人帮我交的钱?哎,这纳税人,要是做我老婆该多好! 今年的油菜花开得特别旺,旺得晃人的眼睛。蜜蜂嗡嗡地飞着,蝴蝶成双成对地飞来飞去。春天了!我脱去了冬装,看着自己满身结实的肌肉,不由开心起来:我只要再努力一下,多赚点钱,不愁不能给孩子们找个妈!我相信,这日子过得,会越来越像田头的油菜花,旺旺的,灿灿的,香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