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愚庸斋主 于 2011-4-27 17:50 编辑
二、《汉书》记事方法及纰漏 我们再论《汉书》笔法:“孝惠二年,何薨,谥曰文终侯。子禄嗣,薨,无子。高后乃封何夫人同为酂侯,小子延为筑阳侯。孝文元年,罢同,更封延为酂侯。薨,子遗嗣。薨,无子。文帝复以遗弟则嗣,有罪免。景帝二年,制诏御史:‘故相国萧何,高皇帝大功臣,所与为天下也。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其以武阳县户二千封何孙嘉为列侯’。嘉,则弟也。薨,子胜嗣,后有罪免。武帝元狩中,复下诏御史:‘以酂户二千四百封何曾孙庆为酂侯,布告天下,令明知朕报萧相国德也。’庆,则子也。薨,子寿成嗣,坐为太常牺牲瘦免。宣帝时,诏丞相、御史求问萧相国后在者,得玄孙建世等十二人,复下诏以酂户二千封建世为酂侯。传子至孙获,坐使奴杀人减死论。成帝时,复封何玄孙之子南䜌长喜为酂侯。传子至曾孙,王莽败乃绝⑥”。 至此,萧延有几子?答案难觅。因其为追述补记式,写到其人,补一笔。故非显著人物与事件,则无法知道其龙脉。结合前人对《汉书》作伪之讥,其对萧氏概况叙述,其不实、不完整、不正确的问题在所难免。《史记·卷十八·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有:“高后二年,懿侯同元年。同,禄弟。”之载,此却将“同”作萧何之夫人,二者焉何以取信? 细读《后汉书》,萧何后裔绍封之事实不曾绝。第56卷《韦彪传》中,章帝刘炟根据韦彪的建议,“制诏京兆尹右扶风,求萧何、霍光后。时光无苗裔,唯封何末孙熊为鄼侯”。据宋人熊方《补后汉书年表》,其异姓侯中有“酇侯萧熊,以萧何後,建初七[公元82]年封。” 公元91年,“十一月癸卯,祠高庙,遂有事十一陵。诏曰:‘高祖功臣,萧、曹为首,有传世不绝之义。曹相国后容城侯无嗣。朕望长陵东门,见二臣之垄,循其远节,每有感焉。忠义获宠,古今所同。可遣使者以中牢祠,大鸿胪求近亲宜为嗣者,须景风绍封,以章厥功。⑦’”由此可见“传子至曾孙,王莽败[公元23年]乃绝”与史实不符,其作伪嫌疑难以抺杀。 再后21年,和帝崩而安帝立,于“永初六年,安帝下诏曰:‘夫仁不遗亲,义不忘劳,兴灭继绝,善善及子孙,古之典也。……盖萧、曹绍封,传继于今。⑧’”此乃公元112年事,虽未著名承嗣绍封是谁,但足以证明萧何后裔的客观存在且享禄于当朝。岂可视而不见,以《汉书》之纰漏为凭,不亦谬乎? 《后汉书》中,还记载有:东汉初即公元25年,“将军萧广放纵兵士⑨”;公元180年:“巴郡板楯蛮叛,遣御史中丞萧瑗督益州刺史讨之,不克⑩。虽无法查明他们的世系关系,但是极重门阀的西东两汉,萧氏为官而不乏其人者,岂能是其他家族么? 萧彪,因故免侍中后,远迁鲁之兰陵,必有原因。当时与《史记》、《汉书》并称“三史”的《东观汉记》,其第21卷云:“萧彪,字伯文,京兆杜陵人,累官巴郡太守,父老,乞供养。父有宾客,辄立屏风后,应受使命。父嗜饼,每自买进之”。《京兆旧事》亦有同类记载⑾。萧彪孝事其父而常立屏风后之习,当是一仍其旧,以侍帝故也。杜陵迁兰陵,千里之遥、山川阻隔,非事出有因,何至若是?——伴君如伴虎,或者得罪朝贵,皆为迁徙避祸之故。自然是隐姓埋名,岂敢张扬?此后事农桑,为田舍翁,国史焉能记之?至若望之显贵于朝,帝觅萧何后裔而封祀,为何不直言为何公后裔?——即以贵显,并赐爵“关内侯”。八子中且半名于朝,为吏二千石者六七人,又岂着意于“恩赐”之再哉?萧何封爵亦为“侯”,倘言为萧何之后又何益?祖上光环,唯消弥自身之灿烂。“东海萧生”岂是如此之流?更何况望之乃太子太傅,深谙“物极必反”之理,焉能再揽“承爵”之事乎?
三、《汉书》作伪是无法抺平的硬伤 唐史评家刘知几云:“班固受金而始书;陈寿借米而方传。此又记言之奸贼,载笔之凶人。虽肆诸市朝,投畀豺虎可也。然则史之不直,代有其书。苟其事已彰,则今无所取。” 其注云:受金、借米:班生受金,陈寿求米⑿。 现代学者李小树有为班固翻案的文章,其摘要云:“前人对班固‘受金’写史之事说法不一,或信其为实,或疑其所无,或不置可否,但皆语焉不详。而如果班固在撰修《汉书》时受贿,则天子不宥,律令不许,士林不齿,怨家不饶,但这些事情却无一发生⒀。” 按照李说,似无其事。然而孙景坛有文:班固在《汉书·董仲舒传》中作伪“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⒁”只是他在董仲舒作伪问题上冰山的一角。事实上,无论在《董仲舒传》,还是《汉书》的其他地方,关于董仲舒问题,班固作伪的地方还有许多。…… 缘何无怨家寻隙?依笔者拙见,受金则记,无金则弃,其怨何尤?萧望之耿直强项,不愿受辱,饮鸩而亡,其子孙又焉肯屈膝求美,以博世绪明文?《汉书·卷十七·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第五》,却不见赐爵关内侯的萧望之及其嗣爵之长子萧伋等人的名目,此是为何?是疏漏?抑或是无金则弃之证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