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这树下来了。又到这里来了么?风,吹过草地,吹过柳叶,吹进我瞳孔,吹进我心里。总是有这样一种声音鸡躁:
你为什么感伤?又为什么悲伤?
是的,我为什么感伤?又为什么悲伤?
难道,花儿生来就是凋谢的吗?人生本来就是痛苦的吗?这世界上的万物,本来就是一瞬间的过客吗?
如果是那样,谁要这样痛苦的人生?
佛祖!(唯物的我,希望有佛祖,嘘——)
登孤垒荒凉,危亭旷望,静临烟渚。
那是我的前世。
传家宝刀,对了,那是爹;银盔锦袍,对了,那是娘。近一些,再近些……
我看到了,你们都拉着我的手,分明不让我走。
山东有贼寇,朝廷征江南子弟前去平乱。我有幸和儿时玩伴崔平一同应征,报效国家。
“你要答应我回来——”那是娘的声音。
很快,消散在江南的风里。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崔平被杀了!
被山东东城一伙贼人杀了!
我去的时候,正下着瓢泼大雨……
我丧失理智,削铁如泥,不错,是削人如泥!
后来,终于明白:崔平年少春衫薄,醉戏良女有,而且还拔剑而起——终于,被砍!
再后来……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一支响箭!我再也没有醒来!
有凋谢,就一定会有绽放;有痛苦,就一定有快乐!
月皎惊乌栖不定。更漏将残,辘牵金井。唤起两眸清炯炯,泪花落枕红棉冷。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
前世,就是上一世的自己。
此想真不真?
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尽管外表没有什么变化。至少我认为。
我听到赞偈梵唱,青烟袅袅,今春不减前春恨。
在今世的轮回里,我:
领悟了母爱的伟大,却永远地失去了母亲;懂得了父爱的深沉,却换来了父亲的无语;失去了一方面的贫穷,却跌进了另一方面的贫穷;刚刚体会到生活的浅薄含义,却失去了许多曾经患难与共的亲人、朋友……
我,一边收获很多,一边失去很多。
以多思义,故名为人。
正如王夫之所言:“生有生之理,死有死之理,治有治之理,乱有乱之理,存有存之理,亡有亡之理。天者,理也;其命,理之流行者也”。
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
我的瞳孔满是前世的泪,是仇恨?是忧伤?是埋怨?是孤独?还是痛苦?
佛祖,我是你清晨掉下来的第一滴泪,还未参透佛法就往滚滚红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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